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但实际上这场大应边军和南楚的大战,从一开始,便已经奠定基调了。
随着御北军的几次带头冲杀,这场大战的天平已经彻底倾斜,虽说大应边军中多是随军的修行强者,但是在这御北军为首的冲杀势头下,依然已经感觉到了无力。
大应边军当年引以为傲的战力,在好似东拼西凑找出来的南楚军队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实际上要不是大应太后当政这么多年,整饬军伍,让大应边军的战力复苏,在最开始和大祁的交手时候,只怕也是一触即溃。
不过这一切努力,随着大应太后离开大应之后,都好似梦幻泡影,尽数消失了。
看着糜烂的战局,徐宾的眼睛里,充满着失望两字,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很有可能立下不世之功的那个男人,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这种落差,即便他不说,其实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
“大将军……”
徐谓缓缓开口,但眉宇之间部都是痛苦之色,徐宾能看到得出来如今的局势,他如何看不出来?
徐宾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洒然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怪我们,大应的既定方针是没有错的,只是那个年轻人,运气太好,贵人太多,群策群力,咱们这些人,没斗过,也是正常。”
光是大应太后之前的馈赠,便足以让顾泯在大应的局势如鱼得水,至于放眼天下,这前后两支军队,都是因为顾泯的大宁皇族血脉,而正是有了这两支军队,才有了如今局面,说是运气,倒也不是,但若不是这个身份,他如何能够在这个大争之世里,一跃而起,成为整个世间最有希望成为共主的人。
“今日之后,我大应几乎再无希望,徐谓你到时候收拾残军突围也好,还是说就此等死也好,其实都没什么区别,今日这局势,如果说还有逆转的,便是我去杀了那个年轻人。”
徐宾看着那边战场,小山破碎,一片大战过后,那个年轻人,站在烟尘里,神色不变。
正在缓慢提升自己身上气息的徐宾,伸手取过陪伴他许多年的长枪,缓慢抚摸枪杆,轻声道:“在军伍之中浮沉许多年,在修行大道上也走了许多年,我有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更喜欢做一个修行者还是做一个沙场武夫,但如今来看,两个身份我都没做好,不过能以沙场武夫的身份参加这么一场大战,最后能以修行者的胜负死在这场大战里,其实也还不错。”
说完这句话,徐宾拍了拍徐谓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还想建立功勋,其实投向那个年轻人,不见得是什么坏处,不过得看他今天活不活得下来再说。”
说完这句话,徐宾一身气势已经攀至巅峰,这位边军主帅再不说话,手中长枪枪头光华流转,而后被他举起,用力抛出。
徐宾身形,紧随其后。
……
……
一杆长枪,从天而降,砸落人间!
炸开一大片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山石。
身上帝袍已经多处染血的年轻皇帝没说话,眉间到处都是疲态的他,此刻不愿意多浪费一点精力。
去除甲胄的徐宾出现在他对面,但并未立即出手。
他按住枪杆,感慨道:“和你们这些做皇帝的,我也算是有缘了,多年前我去咸商城里,也想杀过一个皇帝。”
顾泯知道他说的是大祁先帝,当初大应派出修行者去刺杀大祁先帝,再加上东海之主孟秋池的入城,让世人都认为大祁先帝重伤,故而才同意打开帝陵。
徐宾钦佩道:“那位陛下,的确说得上是一代雄主。”
可以说,整个世间的乱局,都是大祁先帝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为了追求所谓的自在,在帝陵里和人一战,最后死在人间,如今或许还是南北对峙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