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稍微远一点了,魏斯轻盈而缓慢的转过身,朝自己先前所待、如今已经“秃顶”的那座山丘望去,山头还没有敌人的身影,但一队诺曼士兵从山腰偏下位置绕了过来,如果他们全速前进,只需要分钟即可接近这条沟壑。要想拖延他们,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一记致命的冷枪。魏斯左右看了看,不远处有一丛灌木。冬季的脚步越来越近,这种低矮灌木的叶子已经掉落大半,虽说还能起到一些遮蔽作用,但离魏斯的要求还差了点。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在泥水里沾湿,有技巧地裹在枪口上——这样做既可以让枪声更加低沉,又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吸收枪弹击发所产生的烟气——无烟火药并非无烟无迹,而是燃烧时固体残留物较少,在这种相对寒冷的天气里,灼热的火药燃烧气体冲入冷空气会形成一团白色的雾气,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但只要留心,还是能够籍此追踪到射击者的位置!
视线中那队诺曼士兵,来到这一侧的山坡后,跟之前一样采取松散的战斗侦察队形,前队和后队交替掩护,滚动前进,可以看出士兵们之间有着良好的默契。当魏斯启用特殊视野观察他们的状态时,发现这些人的精力和体力下降不多,在部队屡遭打击、伤亡比例超过七成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如此旺盛的斗志实属不易,照此看来,朝他们打几发冷枪的迟滞作用会很有限。
踌躇再三,魏斯还是关上了步枪的保险,趁着敌人还未进入树林,招呼战士们跟着自己往北转移。大伙一个跟着一个,小心翼翼地沿着这条沟壑移动,走了一段距离,那艘诺曼巡洋舰居然兜了个圈子回来了,他们忙不迭地匍匐下来。沉闷的机械轰鸣声越来越近,先前那种无形的压力重新降临,这一次,他们还听到上方有人用阿尔斯特语喊道“投降不杀!战后释放!”
诺曼人的喊话靠不靠谱,进过敌方战俘营的魏斯是有发言权的,平日里跟游击先遣队战士们交流时,他并不忌讳自己的这段特殊经历,也以坦诚的态度告诉这些战士,除非身处绝境或是出现重伤、昏迷等不可抗拒的情况,不然的话,放下武器便意味着放弃理想、否定自我,即便能够活到战争结束,今后也难免在无尽的懊恼与自责中度过。
正如魏斯所坚信并为之骄傲的,身旁的战士没有一个产生动摇,而战舰上的那些诺曼人,不仅对地面喊话,还往下扔东西,落下的东西并没有爆炸,有的掉在石头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听起来像是某种金属物件。等到战舰从他们上方移开,魏斯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有个黄澄澄的东西,一个炮弹壳。
诺曼人这财大气粗的,不需要回收再利用?
不管那些诺曼舰员是怎么想的,战舰飞到哪,他们就把东西丢到哪——从落物的轮廓形态来看,不光有炮弹壳,好像还有罐头之类的东西。那些人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羞辱和刺激对手,让他们在放下武器与举起武器之间选择一样。对于这种伎俩,魏斯不屑一顾,他旋即以特殊视野环顾四周。刚刚这一耽搁,那些从后面追来的诺曼士兵已经进入了树林,但可笑的是,他们不时地停下来察看地上的物件,很显然,诺曼舰员丢下来的废品干扰了他们对于目标行迹的追踪,甚至把他们给带偏了!
敌人跑偏了?
看到那队诺曼士兵往西南方追去,魏斯不禁纳闷了一阵,敌人越走越远,他终于相信了这个奇妙的事实,并由此长出了一口气。冒险在敌人眼皮底下转移,稍有不慎就可能招致全军覆没的下场,继续隐蔽在这里貌似危险,只要再捱上两三个小时,这天就黑了!
审慎地判断了形势,魏斯低声道“大家别动,听我指挥!”
人少的好处之一,就是命令可以即时传达,行动能够保持高度统一。指挥官发话了,战士们不发一言地趴在这条湿乎乎的沟壑里,除了呼吸和眨眼,再无任何动作。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