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夭折,庶母因此心中大恸,身体有了损伤再不能为翁爹分忧,庶母心中实怀愧疚,着实一直自责,怪罪自己身体不顶用才致翁爹不得不身兼内外多少事务,积劳成疾。翁爹过世,庶母的心也死了,槁木死灰四字,是庶母无意间道出了她的真实心境。
或许这天下最让人遗憾,不是不得一心人,是得了却无法白首携老,若自己能走在前头也就罢了,无奈的是余生孤寂。”
春归才知道老太师病故后,庶祖母大病一场,但她牢记着老太师生前的叮嘱——
莫再让我负你良多,黄泉路上,我此时先行,你要活下去,到寿终正寝的一日,享享子孙的孝敬才算没有枉了此生。
这世间各有各的不幸和负愧,但也各有各的美好和幸足。
人有爱恨,方能为人。
那么魂呢?
当柴生打听得张七在吴桥县的确切住址,无论春归怎么召唤,英仙的魂灵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魂飞魄散了?
春归并不这样认为。
实则她从起初就发现,英仙声称怨恨将她卖给官牙,以致于间接造成她被虐杀的亲生父母,但表现出来的怨恨却不足以形成妄执,英仙的出现,仿佛就是为了提示她一些线索,但不知为何又被令止。
能够令止亡魂的人还能有谁?
更兼渠出忽然的心虚之态有所隐瞒,都说明了一件事。
前途着实艰难了,但春归毫不畏惧。
纵然有鬼神的存在,但命运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她而今能够确定的是现下所有人都获得了重生,命运的轨迹已经发生更移,如她,不再是周王府的妾室,如兰庭,与陶芳林似同陌路。
这一世他们同心协力,谁说就一定不能彻底扭转命运呢?就算不能,最糟糕也不过就是一死,但已经有值得庆幸的事了,因为他们这一段时间的并肩共进,他和她的人生里,多了彼此为知己。
消极是不可能的,春归对于将来有了更加确凿的愿景。
她并没有打消让渠出前往时任锦衣卫指挥使的梁师砦府上盯梢的想法。
渠出也很快有了进展。
“梁师砦现今还和不少官牙私牙密切来
往,专门择选年幼的僮仆加以培教,用作暗探安插各大家族,但不是个个僮仆都有成为暗探的资质,淘汰下来的,大多都是自家使唤了,前不久才送了两个婢女去申家。”
“申家?”
“梁师砦的独女,嫁给申长英为妻,这申长英和陶啸深职位相当,且交情深厚。”
渠出赶忙又道“新送去的两个婢女还算有些身手,但性情却不够机警,梁师砦特意交待申梁氏,说此二婢女就放在她身边,出行时有这两婢女随同更能保证安,申梁氏还不以为然呢,说天子脚下哪有盗贼行凶?梁师砦又教训女儿,说他担着锦衣卫长官的职位,结仇甚多,让申梁氏不可大意。又千叮万嘱的,让申梁氏这回一定不要听申长英的话,把两个婢女随便发卖了。”
“也就是说申长英曾经随便发卖过梁师砦送给梁氏的丫鬟?”春归问。
“是这意思。”渠出肯定道。
春归就直接找彭夫人询问。
白鹅和英仙都是彭夫人执掌中馈时买入的丫鬟,一个调去三夫人院里,一个调去四夫人院里。
彭夫人这时也不再隐瞒“买进这两个丫鬟的时候,我可是真没想到她们是厂卫暗探!不过也没有通过官牙……当年老太太嘱咐着截留公中钱款资助江家,私牙收取的佣金比官牙更低,且要紧的职差,大多不会安排给外头采买的奴婢,我买这两个丫鬟原本就是为了填三弟妇、四弟妇院子里空缺,就没在意她们的来路清白与否。”
春归这时也懒得追究彭夫人这些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