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什么性情?从来不会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脸,兰庭不说了,他从来没有不敬我,对六哥儿更是一直亲睦,且我也没那本事和兰庭过不去。可兰心过去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压根不把她当一家人看,明知道老太太不怀好意把兰心一直往邪道上引,我都懒得多嘴,巴不得看兰心日后自遗其咎呢,慈爱个什么啊。”
沈夫人叹道“不过打今日起,我对兰心固然不能说视如己出,总还能把她当自家孩子关心了,又好在是虽则后日她是得出阁,但过一月,亲家翁和亲家母便会离京,届时兰心和姑爷必是会被兰庭接回家住着的,还有的是机会弥补亲近她。连兰心都释怀了,朱夫人那桩前尘旧事也才算当真过去,我也觉得直到这时,仿佛才能真正称为是赵门的媳妇呢。”
又说兰心,刚出花厅便缠住了春归的胳膊,眼睛忽闪着仰视她家大嫂“我刚才那样应对朱家几位太太,可还妥当?”
春归用指头点了点小姑的鼻梁“这还没出阁,二妹妹就让我刮目相看了呢,不卑不亢也没落下话柄,便是措辞略嫌生硬……原本也不算什么,二妹妹心直口快的脾性不用改,绵里藏针那套也不是人人都适用。”
兰心这时倒不窝火了,喘一口气道“我最烦的便是今日类似的人事,要换作别人,我自然会脑子都不过直接呛回去,可偏是外家,偏是我的舅母……真不知这些年,哥哥是怎么和这起虚伪的人周旋。”
“别替大爷担心,他脑子可灵光着呢,朱家的老太爷和大老爷可都没占着你大哥一点便宜,就更别说大太太几位了,外祖家那些个子弟,满嘴的礼仪廉耻却只想着利用人脉走捷径,明眼人其实早看明白了外祖家的门风已然衰败,如今只剩一副空架子而已了,至于那些一味糊涂人云亦云的人,他们的看法议论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春归趁机又教给了兰心一点为人处世的道理。
这回真的是一转眼,就到了兰心姑娘的大喜之日。
春归看她从大清早到被戴红盖头,倒没像多少闺秀女儿显得依依不舍哭别家人的情境,还道这丫头是真恨嫁已久,金豆子挤都挤不出来了呢,直到目送着兰庭背了兰心上喜轿,转回头衣肩上却见斑斑湿痕,春归使了眼色,让兰庭随她绕去了一面屏挡
后,用指头在肩上抚了一下,兰庭也会意,老怀安慰“傻丫头到底还是舍不得家人的,刚才伏我背上,忍着才没有痛哭失声,虽说是女大不中留,但想到她日后能够和和美美,我也别无所求了。”
按此时京中的习俗,女方这边只有喜娘会相随新妇去男家,接受男方的款待,而女方自家当然也会准备酒席宴酬亲朋,兰庭今晚是少不得陪客欢饮的,春归也要助着沈夫人招待女眷,夫妻两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得“各赴其职”,春归还轻省些,至二更时便安排好了女宾们往留宿处歇息,她就能回斥鷃园沐浴更衣了,兰庭却直饮到了三更才回,前脚刚进院门儿,门还没合上呢就听见身后有人声声喊“迳勿”,转脸便见喝得踉踉跄跄的叶万顷打头,魏竹西等几个好友都一连串跟着,挑灯的是广野君,还有个无可奈何的汤回押后,他是因苦口婆心一番都无法劝服这几位贵客去安歇的客院,竟也跟着来了斥鷃园。
春归本是想着安歇了,听青萍禀报来了好些客人还要缠着兰庭饮酒,兰庭没法子只好吩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又摆了一桌,于是春归也重新挽了发髻,披了件见客的禙子,去和客人们打个照面。
怎知叶万顷今日喝上了兴头,想着过去在息生馆又不是没和春归饮谈过,反客为主硬是请春归也坐下,兰庭也就干脆拉了春归坐在他的身旁。
淄王是刚回京城不久,正好遇上了太师府的喜事,所以两年间好友们别后重逢,今晚酒兴才如此高昂,但息生馆常聚的知己却仍缺了无涯客一个,可不这时便听叶万顷发了感慨“国朝有了太子殿下,从此咱们的聚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