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厚底靴踩在雪上,留下一个个脚印,孙来胜一手撑伞,一手提灯,入了宫后,直奔徐语安所在的宫殿。
“外面还下着雪呢?”徐语安靠在榻上看书。
深更半夜,她心里藏着事,没有半点倦意。
孙来胜用手拂去落在衣上的积雪,又摘下帽子抖了抖,才走近几步,到屏风后站定,恭敬回话“回娘娘,下着呢。”
“雪大吗?”
“比傍晚时分的要大些,都没住脚踝了。”
“辛苦你来回跑这趟了。”女人语调慵懒,听不出情绪。
孙来胜忙道“为娘娘效命,奴才心甘情愿。”
屏风后女人的气息绵长,她顿了顿,像是走神了,半晌才轻笑着问“他同你说什么了?”
孙来胜心头跳了跳,斟酌着回答“王爷让…老奴对皇上下手,娘娘,依您的意思……”
“哈哈哈!”徐语安大笑起来,她将手中的卷轴放下,从屏风后走出来。
孙来胜这才看到,她穿着素色的长袍,妆容一丝不苟,印象里,这个徐家最出色的女人,始终都是这样精致高贵。
“那就依他所说。”
孙来胜怔住了,脸上的惊讶淋漓尽致“娘娘…娘娘的意思……”
“他还不该死吗?”徐语安冷哼着“做了那种龌龊的事情,君不君父不父,他不配再占着那个位置!本来就算李潜不动手,本宫也要要对他下手!没想到,他先按捺不住,动了苏漾。哼!以后无论他有什么样的下场,都是活该,都是死不足惜!”
徐语安面目狰狞,情绪癫狂。
她得意的笑笑,忽然停下,看向孙来胜“他害死本宫的儿子,还让本宫受六年冷宫之苦,就算要死,都不能白白便宜了他!本宫要慢慢的,慢慢的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让他也尝尝这种等死的滋味。当然,本宫还有别的打算。”
越武帝不能立刻死。
她的局才刚刚展开,收网的时刻,才是越武帝真正退出历史舞台的最佳时机。
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给她的计划,多行些方便呢。
时至今日,徐语安对越武帝没有半分感情,只剩下恨。她是多么骄傲的女人,却被他羞辱了这么多年。
就算是天命所受又如何,该欠她的,她都要一笔笔的讨回来。
她深吸口气,对上孙来胜惊恐的眼神,轻飘飘的笑了笑,她绕着他走了圈,道“他最近是不是要对付苏家?”
“正是。”
“苏漾的事情……”
孙来胜心领神会,摇摇头道“老奴不知,皇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让老奴知道。”
“不管是不是,他要对苏家下手,就让他下,苏家的确是个威胁,借他的手削弱力量也好,到时候……”徐语安停下来。
她拧了拧眉,差点说漏了嘴。
大殿内有片刻的沉默。
转而她嫣然笑笑,和颜悦色的道“本宫这有上好的熏香,既然皇上身体不大好,想来睡眠也欠佳,你拿过去给皇上用吧。”
“奴才遵命。”
“对了。”徐语安语重心长的提醒“皇上不喜本宫,你最好也莫要提这熏香来源。”
“奴才明白。”
“去吧。”她慢悠悠的往回走,捏着眉心道“你可得好好照顾皇上。”
孙来胜满怀心事的往回走,等他来养心殿伺候越武帝的时候,男人看着看着奏折,居然睡着了。
他看着他鬓角生出的白发,有些许惆怅,仍记得他刚跟在他身边伺候的时候,他正值中年。
没想到眨眼都过这么久了。
他慢悠悠的想着,将取过来的熏香换上,看着烟雾缭绕,才叫醒越武帝“圣上,别在这边睡了,奴才扶您到榻上休息去。”
越武帝悠悠转醒,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