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初夏揣着手机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拨向了那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了,她不自觉地,用手指轻声叩叩水泥走廊面“沐警官,很抱歉,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我是一个甘为五斗米折腰的市井小民,不比你财大气粗,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如果没什么公事的话,对不起,恕我不能闲聊。”
“初夏,下班后带小宝来我宿舍吃饭吧,你放心,小野也在,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酸甜排骨,我还没见过小宝呢,他该会说话了吧。”电话那头的声调仿佛依然很轻松,丝毫不受影响,似是有意在跟她耗时间。
初夏按捺下心头的些微烦躁,一点不客气地回绝“我孩子太小吃不了这些,还有,我也早不爱吃了。”
那边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也丝毫不理会她的略带讥讽,仍是不紧不慢地开口“没关系,那就我去你那吃好了,下班来接你。”
“我家庙小,容不了您这尊大佛。”
沐辰逸极其难得地,颇有耐性地,依旧自动忽略她拒绝的话语“那就这么说好了。”
初夏这下再也按捺不住了,走得远了些,然后对着电话那头略带嘲讽地“姓沐的,如果你没有健忘的话,两年半前,我已经自求下堂而去了,目前的身份只是一个生活简单的单亲妈妈,跟你这财大势大的警察一无瓜葛,二无牵连,这种温馨的家常话,麻烦你在拨电话的时候认清楚对象之后再说!”
啪地一声,挂上电话。
他识趣的没有再打过来,一上午初夏都摆出一副扑克面孔,同事本想八卦下的,也老老实实闷了嘴了。
为了躲他,初夏整个下午都没去学校上课,请了半天假,专心在家做糖醋排骨,切,以为没人煮她就没得吃了么?还什么我做你最爱吃的啥啥啥给你吃,当她是三岁小孩吗?给个糖就会乖乖跟着走,切,当谁稀罕一样。
当初夏很悠闲地,坐在那张小小的实木餐桌旁,一边看电视,一边品尝着烧成了焦炭的排骨时,门被拍响了,并且是一刻不停地响。
她从猫眼里瞅了一眼,挑挑眉,继续回坐到餐桌旁,夹起一块焦炭啃起来,只是那声音,委实是扰民了些,从离婚那刻起,以她对这位沐老师或是沐警官的一贯了解,她就心中有数,此事恐怕不易善罢。
果然,片刻之后,门外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初夏,需不需要我一个一个去敲这栋楼的居民,请他们来帮我敲门?”
他就吃准了她一定会在家,口气里十分笃定,还略带嘲讽。
初夏开始有点坐不住了,悄悄关上灯,然后回到餐桌旁继续稳如泰山。
门外有片刻寂静。
正当她以为他已经冲冠一怒大步流星地离去,正悠闲自得地给自己盛了一碗青菜汤之际,门外又传来极其冷静的声音“喂,110吗,我是xx路xx栋的户主,我钥匙掉了,现在在门外,我太太在家洗澡,怎么敲门都不开,我担心会出状况,你们能不能尽快――”
初夏手中筷子一颤,稳稳掉在地上,她带有几分恼怒地,盯着那扇门,仿佛要透过那扇门看穿门外的那个人。
都别拦住她,特么要发飚了,打开灯,走到门边,拉开里面的木门,隔着不是全封闭的铁门淡淡地对着外面“你太太死了,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该死的,又被他骗了,他手上都没拿手机,打的哪门子电话。
只见沐辰逸神态自若地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眼前这道防盗门,然后不紧不慢地盯着她“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连防盗门也不开?”
说着,还用手指叩叩那道显然十分坚实的防盗门,语气中仍带有些许嘲弄。
初夏不由心头一阵火起,面前的这个男人简直无可理喻,犯错的是他,骗人的是他,阴魂不散的,还是他,而她这个受害者从头到尾,倒如同见不得光的阴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