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蘅随着陆婉君驾车前往了陆府。
陆蘅过了洪雁门,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陆府所在的前门大街。
相府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和其他显贵的府邸也不挨着,这府宅据说已经百年之久,是前朝司马大将军命人修筑了三年之久方才建起的府邸,被当今圣上赐给了陆家,占地面积,府中景致都是数一数二的。
下了马车后,守门的下人见陆婉君回来了,连忙去找了府中的管事李嬷嬷来。
李嬷嬷年过半百,听闻陆婉君回来了,脚步匆忙的一路直奔府外而来,鸦青色的细棉斗篷因她行的急切在身后展成个扇形“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老夫人担心坏了。”
“我走前不是告诉祖母去哪了?她老人家担心什么。”
“您可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她老人家能不担心么。”李嬷嬷笑道“回来了就好……这是?”
李嬷嬷目光落在陆婉君身后的陆蘅身上,陆婉君道“这是我在乡下带回来的姑娘,给她在府上寻个活儿做,李嬷嬷,她便教给你了。”
陆婉君说这话时,脸色并不好看,李嬷嬷一眼便看出大小姐并不喜欢身后这丫头,当即道“老奴明白,小姐先去见老夫人吧。”
陆婉君一瘪嘴,撒娇道“李嬷嬷,我一路舟车劳顿,有些走不动了。”
在外人面前端庄大气的陆婉君,在府上长辈面前,却时常流露出小辈娇憨可爱的一面,这也是她为何讨人喜欢的原因,李嬷嬷蹙眉同身后小厮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准备步辇?”
陆婉君很快便被九名身着藕粉色小袄水蓝色比甲的丫鬟抬着离开了,临走前,漫不经心的瞟了陆蘅一眼。
陆蘅始终垂着眸,眼观鼻口观心,她心中清楚,陆婉君这是做给自己看的,在青坪村这段时日,自己的所作所为令陆婉君受到了冒犯,同她这种“鼠目寸光”的乡野丫头计较又怕失了身份,这是无形中告诉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云泥不足矣形容。
陆婉君离开后,李嬷嬷上下打量了陆蘅一眼,道“乡下竟有你这般标志的丫头,难怪小姐肯带你回来,随我来吧。”
“是。”
陆蘅随着李嬷嬷穿过前院儿,通过长长的甬道,又走了好远一段路,一路上,随处可见穿着打扮富贵的的丫鬟小厮,假山奇石,和前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富贵又冷漠。
看着眼前甚至不曾正眼瞧过自己一眼的李嬷嬷,京中富贵人家的下人也比寻常百姓高出一等,不过这一世也仅仅是不睁眼瞧她罢了,上一世陆府从主子到下人,得知她才是真千金后,那种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弃,才是令人最难堪的。
李嬷嬷头一次瞧见她时,第一句话陆蘅至今难忘“这便是李姑娘吧?看着是个老实孩子,日后好好孝敬老夫人,安分守己,府中不会亏待了你去。”
当时的陆蘅本就是个乡下丫头,初来乍到,本就紧张多疑,敏感的察觉到李嬷嬷似乎并不喜欢自己,后来才知所谓的安分守己,是让她不要痴心妄想,去同陆婉君争什么,她也根本没有资格同陆婉君争什么。
堂堂丞相府的千金,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传出去简直贻笑大方,她根本不敢奢求同陆婉君争,李嬷嬷这些下人偶尔对她表现出一丝怜惜之情,陆蘅心中都感激不尽,可陆婉君仍旧将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她不善罢甘休。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呢?陆蘅到死都不曾想通,她才是相府的嫡长女,却要夹着尾巴做人,她们还不肯放过她……
陆蘅想着,李嬷嬷已经带着她来到了后院儿长廊上一处不起眼的跨院儿中,院子上挂着块牌子浣衣坊。
顾名思义,是给府中人洗衣裳的地方。
冬天洗衣裳是最折磨人的活儿了,衣物笨重吸水不说,手从早到晚泡在冰冷的水盆中,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