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站在马车边上,看着那冷面不近人情的凉国将军,无奈的轻叹一声。
“罢了,走吧。”
她还未爬上马车,达那布倒是先转身离开。
陆锦棠皱眉盯着他的背影,他走了七八步,就要穿过回廊看不见时,她忽然唤他,“达那布将军!打扰您!”
达那布脚步微顿。
陆锦棠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他此时是不是正一脸的不耐烦。
停了片刻,见他转身回来,“襄王妃还有什么事?”
“敢问将军,是不是右膝及右肘,间或会有红、肿、热、痛之感。偶尔活动受阻,肘不灵,膝酸痛。”陆锦棠平缓说道。
达那布皱了皱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关节局部扪之灼手,按之濡软,面色黄而带浊,小溲黄,大便先干后溏,舌质淡红或红,苔薄黄或黄腻,脉滑数或濡数。”陆锦棠继续说道。
达那布将军中原话说的不流畅,也不知他听力怎么样。
陆锦棠未免他听不懂,所以一字一句说的都很慢。
“你想说,我有什么病?”达那布沉着脸问道。
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自始至终他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其实陆锦棠这招很冒险,明明有求于人,却说人有病。
他若愿意相信她还好,若是不愿相信,岂不把他给得罪得更狠了?
“其实将军不必太过担心,”陆锦棠缓缓说道,虽然冒险,但既然已经开了头,便是布满荆棘,也得披荆斩棘的走下去,“此乃鹤膝风的前兆,倘若既是调理医治,比不至于日后受苦。倘若置之不理,日后关节肿大,胫骨畏缩,腿部瘦削无力,才最是受苦。”
达那布将军的脸色隐匿在昏黄的灯光里,让人看不甚清。
只见他在门廊下站了片刻,忽然提步向马车走来。
木兰和宝春吓了一跳,立即左右护在陆锦棠跟前,怕他是已经怒了。
陆锦棠的语气却仍旧十分平静,“如今发现得早,倒也好治,清热化湿,除壅阻之热便可。古方有三妙丸合萆薢化毒汤加减。苍术两钱,黄柏两钱,萆薢三钱,当归两钱,丹皮两钱,牛膝四钱,防己两钱,木瓜两钱,苡仁四钱,秦艽两钱。”
她一口气把药方都给说了出来。
达那布脚步一顿。
离得近了,虽光线暗,反倒能看清他的五官了。
他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但他眼底却有些惊讶。
“王妃难道不是想以药方辖制我吗?”达那布语气生硬的说,“我放你进去,你就告诉我药方?”
陆锦棠摇头轻笑,“区区一张药方,如何能辖制威名远扬的大将军?我没有那般自不量力。”
“我父亲,爷爷,都曾有你所说的症状,鹤膝风。”达那布盯着她说道,“我也曾担心自己老了,会不会像他们一样。”
陆锦棠略微惊异的看他,没听说鹤膝风会这样遗传啊?但也许是和他们的家庭生活习惯,以及生活环境有关。
“将军不必担心,若防范治疗及时,不会叫您受那些罪的。”陆锦棠用医生安慰病人常用的舒缓语气道。
达那布脸上仍旧不见表情,但他周身的气势却不那么冷峻了。
“你想见我公主做什么?”他忽而问。
木兰与宝春的脸上立时闪过惊喜,这么问,看来是有戏呀!
陆锦棠微微颔首,“是关于医术方面的问题,想要请教公主。”
达那布回头看了驿馆一眼,沉吟片刻,“王妃请随我来。”
宝春惊喜的要笑出声来。
陆锦棠心头也是猛地一轻。
冒险……成功了。
达那布亲自带着她,往萨朗公主的院子行去。
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