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归巢,最后一丝光明被黑暗吞噬,黄沙飘扬,朦胧月色描的漫天繁星璀璨,幽定城中仅有的两颗老树披着夜纱,精神抖擞的哨兵走过树下,浓密树冠间亮起一双血眸。
邪修取下面具,枝叶轻移,对一众哨兵背影露出抹狰狞冷笑,右手五指垂下,近百条晶莹丝线垂下树梢,落入哨兵窍穴,左手指头轻动,同样被丝线控制的黑衣人跃下树梢,挥刀斩向小队长。
“什么人?”
队长低吼一声,想拔刀出鞘却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刀斩在自己身上,尸首两处。
“混蛋,敌袭,敌袭!”
副队长低吼着拔出长刀,同黑衣人对攻几招后身体陡然一滞,亦被长刀斩去首级。
刀锋染血,邪修望望不远处靠近的齐军,嘴角勾起,手指舞动,控制着树下的“傀儡”们再度战在一起,那黑衣人左冲右杀,将整支小队屠杀殆尽后转身掠向城门。
“贼人,哪里走!”
战吼凌云,身着重甲的虎目悍将提起手中长枪,迎风掷出,将没跑出多远的黑衣人钉在街头。
范应侯领着众军紧跟在悍将身后,将奄奄一息的凶徒围在其中,火把通明,悍将上前将黑衣人面巾撤下,盯着那熟悉的眉眼不由眯起眼眸,散发出无尽杀意。
“王将军可识得此人?”范应侯轻声问道,心有不详。
王韬点点头,压下杀意,轻声回道“他加屈阐,镇西大将军田禹的心腹,我与此人多次于战场上争锋相对,难分高下。”
范应侯猛地攥紧拳头,看看义愤填膺的军士,喝令道“封锁消息,将他压入将军府,增添哨卡,外松内紧!”
“得令!”
一众军士散开,范应侯望着押解屈阐前进的小队,悄声道“将军亦知齐国情势,内忧未解,不可能于此时间妄动刀兵,我们需要保持克制。”
王韬轻轻点头,扯扯胸甲,看看前方的弟兄,长叹道“我何尝不知其中情况,但比起我们说的,士兵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今晚的事他们只会记得齐人又杀了他们的弟兄,至于别的,又有几人愿想?”
“确是如此,竭尽全力吧。”范应侯环顾关隘,朦胧月华下皆披迷雾,不由心中自语“孔州啊孔州,你何时才能回来?那齐天剑仙之后真能挽起狂澜于既倒吗?”
一路沉默,走街串巷,待归还将军府,王韬屏退左右,挑亮屋中灯光,提剑守在门口。
范应侯带好兽皮手套,细细在黑衣人身上摸索片刻,不无意外的取出一张勾画线条的图纸,走到灯烛下燃尽。
“那是幽定城图吧。”
王韬虚按剑柄,紧盯着被范应侯点燃的画纸,心有猜测,挑拨离间后那能不火上浇油?
范应侯避重就轻,边为屈阐处理伤口边说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幕后黑手想让我们做什么,想让我们知道什么,陛下想赢,想横扫六合,我们就得耐得住寂寞。”
“他能救得活吗?幕后黑手想必很想他死,最好是死在我幽定城中。”
“看天意,如果救不活,就将他烧了,今晚他没来过幽定城,我们那支小队也不是被他杀的,放心,他们应得的一个子都不会少,只要他们的家乡还在大秦治下,他们的家人便会衣食无忧!”
“呵,你怎么敢保证那群人不会中饱私囊?”
“我不敢保证什么,我只知道君主的意志不可忤逆,有的人存在是因为陛下想让他存在,他们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会轻触逆鳞,文官总是比武官更惜命。”
无名原野,风吹草低,十一仙盟谪仙在洛阳身前十步外站定,为首白发青年抱拳一礼,轻声道“洛阳道友,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昔日昆仑封山元凶有六,地府便是之一,今日洛阳道友不如就此停步,赏我们几人一份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