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桑夏将枯树枝折断,往火堆里丢,炸开哔啪一个火花“一弄这个,我就想起来,小时候我们玩过家家,你差点把脏水喝了的事情。”
鸢也只看着火堆,像没听到她的话。
陈桑夏知道,她其实听到了,只是反应不过来,或者说迟钝了。秦自白说,她对来自外界的反应不灵敏,情感淡薄,也是症状之一。
她忍着心酸,故意道“你怎么不反驳我?不是你差点把脏水喝了,是我喂你喝,二哥及时发现,还臭骂了我一顿。”
鸢也木木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点头“嗯。”
尉迟在二楼的窗户边,看到底下的四个人,浓得化不开的墨眸中浮着一层沉重的,一层寂静,仔细看,里头还有鸢也小小的缩影。
小十二拿着盘子装着红薯,一边哈手一边剥开皮,撕下一点递到鸢也的嘴边“妈妈,吃!”
鸢也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连最小的女儿,都知道要照顾她了,她低头吃下,烤红薯香糯美味,是记忆中的味道,她会心一笑“好吃。”
小十二受到鼓舞,又撕了一点“妈妈!”
陈桑夏道“小十二才三岁,就这么会疼妈妈,以后一定是妈妈最贴心的小宝贝。”
阿庭一听,不肯认输,马上也送了一大块红薯给鸢也“妈妈吃阿庭的,阿庭的更好吃!”
鸢也摸摸他的头“好。”
陈桑夏用木棍拨开火堆,将内里烤得通红的红薯扫出来给鸢也。
“南音每次跟我聊天都提你的孩子,不止南音,还有大哥和我,我们都特别喜欢你这几个孩子,大哥都说,我们当初要是有阿庭一班乖,再来三个他也照顾得了。”
鸢也直接去剥皮红薯皮,阿庭“哎呀一声”,不出所料鸢也被烫到,阿庭连忙捏住拿住妈妈的手,捏自己耳垂。
“妈妈,要放冷一点,不然会烫到的!”
鸢也眨眨眼,眼前阿庭的着急,小十二懵懂又担心的目光,以及陈桑夏带笑的表情,让鸢也感受到了……被关心。
这原本是最普通最简单的感觉,但对现在的她来说,能分析出来,很难得。
因为她最近越来越难感知到别人的情绪,有时候她看着尉迟的目光,知道他眼里有话,却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唯一一次,没有语言,他也知道他们的想法。
鸢也心尖动了动,像哪一根神经被冰封住之后,又开始解冻。
“嗯,阿庭从小就很乖。”鸢也轻声说。
陈桑夏回望她“所以啊,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便宜了别人,你要自己看着,好好照顾长大。”
鸢也这才知道她今晚做这些的意思。
就是想让她哪怕是为了孩子,也要积极起来,把病治好,她还有很长的以后。
她低下头,看身边的阿庭和小十二,孩子们也在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眸中是炙热的火焰。
鸢也呼出口气,再抬头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要自杀,大惊小怪。我当然会陪着他们长大。”
“尉迟说,我一定会好,我相信他的话,我过两天就好。”
二楼的尉迟看到这里才转身,背后银色的月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连发丝都带有光泽。他对鸢也的承诺不是一句安抚,而是早就决定,无论找多少个医生,用多少的时间,他都会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好起来。
陈桑夏才是那个从小到大都不会哭的假小子,这一刻,含泪点头,火光照着她的脸庞如此温暖。
“一定会好。”
她们都是这样坚定。
……
然而,次日就不好了。
……
安眠药让鸢也陷入深度睡眠。
这次却没有让鸢也摆脱噩梦。
她没有回到小十失踪的那个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