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遭遇了更多变故、经受了更多考验的一川,每每回首往事,都希望时光能在这些时日停止。
寻欢城广袤无垠,阡陌交通,放眼不见山川,是一片难得的桑麻沃野。但地广人稀,沿途屋舍倒也俨然,但闭户者多,敞开者少。从眼前景象可见,三十年前,在血滴子带领下魔道途曾在这里安居乐业,过着自给自足的美好生活。
可早已今非昔比。
街道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两旁有少许店铺打开着,老板有坐着嗑瓜子的、有摇着头打盹的、有将头升出来四处张望的……偶尔有主顾进到一家店,你定能听到老板惊喜中略带惊吓的欢迎声。而大多数店门都依然像饥渴的嘴巴那般干巴巴的张着。
“一川哥哥,我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晴鹤眼巴巴看着一川。
一川自进城以来就变得寡言,她猜想,一川是“近乡情更怯”吧!不管这些年沐一川流落何处,这里才算他的家园,而且作为灵姑之后,他便是这座城的主人,看到眼前的种种不景气,他肯定是在思索,想用自己的力量让这里变得繁华,才不会辜负这天赐宝地。
是啊,知一川莫若晴鹤,她就是沐一川肚子里的蛔虫,她猜到的正是沐一川此时的所想。
这一路晴鹤都很乖,小心翼翼跟着一川,生怕说错或做错点什么而让一川心烦,毕竟这个年轻的男人承担的事物已经够重了。
一川回过头来,看到晴鹤小脸发白,嘴唇干裂,这几天赶路,确实让她受苦了。一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指了指前面的包子铺。
“呦,两位客官,从远处来的吧?你们是选对地方了,小人一家开这包子铺已经三四十年了,皮薄馅多,生意红火得很……”老板自吹自擂着。
“我信你个鬼,生意兴隆?这老半天不就我们两个人吗?”一川在心里暗想。可他却不忍心说出这样的话,他真有一种自己就是寻欢城当家的,寻欢城人都是自己子民的使命感,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都疼惜得不得了。
“是啊是!嘿嘿嘿……生意红火,会越来越红火的,一定会!”他笑呵呵地对老板说。
老板应该很久没听过这样吉利的话了,他眉头舒展,眼睛笑成两轮小弯月。他按照他俩的要求上了四个地达菜包,还热情地送了一大碗蛋花汤。
“别噎着!”一川用手拨开晴鹤嘴角差一点吃到嘴里的一小缕头发。将老板送的那碗蛋花汤用调羹轻轻搅着吹着,他记得小时候母亲每次给他递汤时都先做这个动作,说这样搅一搅、吹一吹就不会烫了,搅了小会后便将汤碗轻轻推到了晴鹤面前。
“真好吃,一川哥哥。”晴鹤鼓着腮帮子说。
“我知道,好吃!”一川忍俊不禁。
填饱了肚子,晴鹤才顿感自己的吃相难看,有点在心爱的人面前失了文雅。不好意思地嚷嚷:“你干嘛看着人家,我最不喜欢别人看我吃东西了!我的样子难看死了!”
“不会,看到,就像一只大松鼠。哈哈哈哈!”一川被晴鹤逗乐了。
“不过……我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的所有的丑陋你都会慢慢发现的……”晴鹤羞涩地说。
“幸好你长得还能看过眼,要不非得被我嫌弃死!”一川用食指刮了一下晴鹤的鼻梁。
他发现自己对晴鹤和对天籁的态度完全不同:对天籁,他只想远远看着,就像欣赏一件精美的陶瓷杯,不敢碰触,怕碎,而且总觉得是别人的,碎了赔不起。可对晴鹤,就像把玩一串念珠,只要在自己身边就想捏一捏,有温度、很贴顺从,而且越把玩就越觉得是自己很重要的一部分。
他遗憾此时身边之人不是天籁,但又庆幸不是天籁,如果是她,他行为举止将会何等拘束?不!那就不是沐一川!
“老板!您说您在此开了三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