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不肯带他一起去找那个安都赫的牧师,但他可以偷偷地跟着,只不过当斯科特和那个牧师一起爬上高高的台阶进入神殿时,他还是犹豫着留在了这里。
他毕竟是一条龙。他知道有些神殿对他这种“邪恶”的生物设有防御,或者消除所有进入者的伪装之类,他可不想给斯科特惹出其他麻烦来。
他环顾四周,想找一个可以不被注目地等待下去的地方。坐在神殿的台阶上发呆的家伙不少,也不知是无所事事无处可去,还是在这接近神祗的地方沉思着什么。而神殿正对的街道直通向旧城的西门,在冬日也依旧热闹非凡。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伊斯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两个他不曾预料过会在这里——在这种情形下见到的人。
“冬天居然也有这样的花!”娜里亚惊喜地说,手上捧着一束小小的红色花朵,花形像是蓝钟花,每一朵都微微地低着头,接近花蕊的位置还有另一层花瓣,像是细碎的绒毛,细长而挺拔的叶子围绕着花朵一片片展开,光滑的表面像是有一层蜡质。
她把花束凑近鼻子。这不知名的花并没有什么香味,但一点也不妨碍她的喜爱。
“这是什么花?”埃德好奇地拨弄着薄薄的花瓣,但他没有想到那花朵如此脆弱——他根本就没有很用力,一整朵花就脱离了花茎,掉落到桌面。
娜里亚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埃德一眼。
埃德讪讪地捡起那朵被他碰掉的花,托在手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们叫它红鹤草。”花店里的女孩笑嘻嘻地说,“通常春天才会开,得把它养在温室里,小心照顾,它才能在这个季节开花。”
脸蛋圆圆的女孩拿起埃德手心的花,随手拖过一个藤筐,熟练地三两下就把那朵花固定在一个发夹上,递给了埃德。
“可以插在她头上。这种花快要谢的时候很容易掉,我们经常这么干。”她偏过头,让埃德看她盘起的发辫上的那一朵。
埃德没想太多,高高兴兴地就把花夹在了娜里亚乌黑的卷发上。那艳丽的红色很适合她——然后他才意识到这个动作似乎太过亲昵,还没有收回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
娜里亚飞快地扫了他一眼,脸颊微红,却并没有说什么。
“您的妻子真漂亮。”花店的女孩向埃德眨眨眼。
——是啊,他们现在可是一对“夫妻”!
埃德顿时觉得理直气壮,他甚至大着胆子将娜里亚丰厚的长发向后拨去才放下手,换来的是说不出是恼怒还是羞涩的一瞪,而不是后脑勺上结结实实地一掌,那让他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边,心突然间就跳得像一只刚刚学飞的小鸟,忽上忽下,慌慌张张地在胸腔里乱撞。
一直以来他都把娜里亚当成他的朋友,就像伊斯,像诺威和泰丝一样。但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面前这个黑发的女孩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或许从来都不一样。
而当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拉住娜里亚的手继续向前走去的时候,女孩也并没有拒绝,只是垂下了头,闻着那并没有花香的红色花朵。
伊斯低下头,把兜帽也拉得更低。
那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起来,但或许即使他不躲,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神殿的台阶前,那两个人也很可能也根本看不见他。
他们的眼中大概只有彼此。
他呆呆地瞪着地面,脑子里乱成一团。他不是没想过埃德可能喜欢娜里亚——那挺好的,他该为他们高兴,可他没法解释心底油然而生的怒意,像是有人从他身边夺走了某样珍贵的东西……像是再一次被背叛和抛弃。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感觉。埃德和娜里亚都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但或许一条龙即便不是注定邪恶,也注定贪婪。他并不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