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它”带给他的不安,比地底的怪物,来自地狱的恶魔,自己的处境……比所有的一切都更加强烈。
那是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东西……比亡灵更不该存在。如果死灵法师已经能够创造出这样的东西,他们离他们孜孜以求的“永生”……还有多远?
越来越多的问题堆积在埃德心底,却没有一个能得到解答……至少,不是他瘫在床上装死就能得到答案的。
他在紧闭的窗前站了一会儿,开始扶着墙壁和粗糙的家具,缓缓地在房间里转圈。偶尔他会飞快地拉开某个抽屉,匆匆扫上一眼又立刻关上,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像是在做什么坏事……他实在没什么当盗贼的天分。
倒不是指望能找到剑或胸针,但他希望至少能弄到些有用的、能藏在身上当做武器的东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发现密道之类——好吧,这个纯粹是妄想。这里不过是一个很显然建成没多久的木屋,可不是宏伟的,历史悠久的,隐藏了无数秘密的克利瑟斯堡。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正对着火塘边的拨火钳发呆——它太大了,而且如果它不见了的话,霍安很容易就能发现……
从门外灌进来的风让火苗向着埃德卷过去,几乎舔到他的衣角,但让埃德惊惶地连连后退的,是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
巴泽尔站在那里,死死地瞪着埃德,肌肉扭曲,面目狰狞……亡灵看起来大抵都是这样,但亡灵的眼中不会有……光。
那是属于生命——属于灵魂的光,不管是愤怒、憎恨还是悲哀。巴泽尔不是无意识的亡灵,他不会说话,但能听见,而奥伊兰和霍安也都是用语言而不是咒语来控制他……那根本算不上是控制,他们对待巴泽尔像是对待一个活人……一个仆人,有些时候,甚至像是家人。
尤其是霍安,他会温言细语地对野蛮人说话,有时纯粹只是无意义的闲聊;他也会让野蛮人做一些需要力气的活儿,在他完成的时候轻拍他的手臂,像是在表示感谢或赞赏——埃德半睁着眼睛看见那一幕时,甚至近乎荒谬地感觉到一丝温馨。
在霍安面前,巴泽尔安静顺从得像一只忠实的大狗,但对埃德,他显然没有那么友善……毕竟,埃德对他所表现出的,也只有恐惧与厌恶。
但这是埃德无法控制的本能。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直到背抵在了橱柜上,伸手胡乱地摸索着,希望能找到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目光一刻也不敢从巴泽尔身上移开。唯恐他会突然扑过来,撕开自己的喉咙……
巴泽尔举起手,做了个简单的手势。
埃德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因为阿坎,他学会了简单的手语,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是……
“别害怕。”
巴泽尔缓慢地重复,脸上的肌肉颤抖着,似乎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虽然那只是让他的神情变得更加可怕。
埃德眨了眨眼,不自觉地直视他的双眼。
那是他一直想要避免的……承认一个亡灵依旧有记忆,有感情,有灵魂,本能地让他觉得害怕——即便那显然已经是事实。
那会动摇许多东西……那会改变许多东西。而埃德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
“我不是……怪物。”
巴泽尔继续缓慢而笨拙地比划着。他直直地望着埃德,依旧无法控制脸上的神情,眼中却充满悲哀与恳求,让人无法不动容。
埃德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紧张而干涩的喉咙里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看着野蛮人一次次重复那简单的手势,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时失望地垂下双手,眼中微弱的希望一点点消失。
“……等等!”
在他垮下双肩,垂头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埃德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无论是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