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君歆睁开眼，眼中迷惘消失殆尽，她起身对着云虔大师行了一礼：“此番大恩，不知当如何回报？”

“施恩者并非贫僧，乃是你父所为。”接着云虔大师说出了当年所见：“此‘引渡轮回’佛力符，虽有能牵引残魂归来的力量，其结果却并非万无一失。且古善仙尊就有警示，但凡施行此佛力符，施术者皆会受以天罚。”

“天罚！”君歆突然想起了当初在掌门令牌里听到的父亲‘遗言’。里面就有提及天罚之事。

“何为天罚？”程昭昭问道。

云虔大师摇头：“具体为何，不可确知。当年古善仙尊曾为苍剑派尹氏剑君施展过此种佛法，便遭受了天罚。天罚使与其元神相依的佛修大能沉寂几十载，而古善仙尊本人更是在此期间无法动用佛力，历经重重磨难。以贫僧所见，如今的君掌门该是正在承受天罚之刑。”

闻言，君歆震惊的无以复加，心痛如绞。

禁地种种，以及君家老祖无法解救父亲，就有了解释。

程昭昭也想到了那些，只觉鼻子微酸，为君歆也为君掌门。

没想到君掌门会为君歆如此付出，为了救女儿，甘愿承受天罚极刑两百年，当真是父爱如山！

君歆强压下心头悲痛，看了身侧的程昭昭一眼，道：“那云虔大师可知昭昭与我有何因缘？为何我之残魂会出现在她识海之中。”

程昭昭感激的看了君歆一眼，这种时候她还不忘问询她的身世。

云虔大师的视线落在程昭昭身上，翻手之间递出了一片枯黄的落叶，将其推至她面前。

程昭昭伸手接过这片落叶。

云虔大师道：“当年贫僧施法启动佛力符之后，君掌门就将其带去了有此种灵叶之地。想来君仙子的元神之所以会出现昭小友识海里，乃是因为当时你祖上曾有人出现在那处。以至于君仙子残魂与你祖上有所牵连，而以血脉流传至昭昭小友，才有了如今的转机。”

君歆仔细的打量了枯叶一眼，道：“这灵叶如蒲扇，气韵幽香，只可惜灵力已流逝殆尽，不能窥见它本来原貌。不过依我所知，此种灵叶多半是在天楚中部才有。”

天楚中部？

“那是在散修联盟附近？”程昭昭道。

云虔大师目含深意的看了那枯叶一眼，道：“其中关键，恐怕要昭小友亲自去解疑了。”

程昭昭闻言，珍而重之的收好那片枯叶，对着云虔大师拱手：“多谢大师相告。”

云虔大师告了一句佛语，而后缓缓闭上双目，有条不紊的重新敲击起木鱼来。

……

程昭昭和君歆没有逗留，径直出了净尘寺。

出了净尘寺寺门，至一人迹罕至的林中，君歆终于坚持不住瘫软在地，悲痛出声。

君歆几近崩溃的哭声在程昭昭耳边回响，她的自责和愧疚，程昭昭感同身受，她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静静陪在她身边。

良久，君歆收拾了情绪。

“自幼母亲就在一场历练中故去，父亲悲伤沉痛，却从不在本君面前表露。他将本君送至师尊门下，不但是因本君自幼天赋惊人。更因那些年他埋首于门派事务之中，以此来忘却心中悲痛，担心因此不能好好照顾本君……”

程昭昭闻言很是感动，有滚烫滑过面颊，轻声道：“君掌门是个好父亲。”

“是啊，幼时本君不能理解，还曾赌气不再见他。还因此让师尊误会父亲会影响本君修炼的情绪，因此限制本君见父亲。从练气至元婴，数百年之间，本君见父亲的面屈指可数。

父亲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在本君陨落之时为本君如此付出。一百多年的天罚，父亲一直在默默承受。而本君还在为那些没有结果的情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