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工作上有业务来往的伙伴……”
雷空劝她,“你如今是雷太太了,没太需要过分在乎这些人情往来。”
“这只是基本礼貌。”
话音落,雷家巍峨耸立的老宅已经出现在眼前。
夏晚橙问“你爸爸何时离开柏海?”
“等我们完成婚礼就走。”
“这么快?”
“他的肿瘤转移到了腰部,情况有些复杂……”
夏晚橙回头,“之前不是说长在肝上的是良性肿瘤吗?这怎么会转移?”
“实际上他的病情我知道的也不仔细。就连一直陪着他的我妈,也不是知道得十分清楚。想来他也不想自己的身体情况都被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所掌握。”
车子缓慢地停下来,夏晚橙伸手系上扣子,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以后我这个做儿媳妇的不会还要去侍疾吧?”
雷空笑着来掐她的脸,“想得美,我爸三个老婆呢,怎么也轮不到你!”
和夏晚橙印象里不同,一贯阴郁沉闷的雷家老宅颇有种焕然一新的颜色。
两扇红木大门上都贴了硕大的“囍”字,通往正厅的一路上都铺了大红地毯,满屋子随处可见鲜花,就连繁华的水晶吊灯上都坠上了稻穗模样的红色挂件。
相比较之前而言,今日雷霆的精神实在不错,他的头发染成了黑色,穿了一套暗红色绣福纹的中山西服,和穿了大红套裙的陈盈携手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和熙又温暖的笑。
夏晚橙跪在他们面前的蒲团上,只微微垂眼就能看见雷霆脚上的布鞋,以及裸露在外布满狰狞青筋的半截瘦削脚踝。
夏晚橙接过茶盏,心想雷霆的身子果然不容乐观。就他眼下这幅体质,纵是有吞并山河的野心,也多是力不从心罢了。
说来也挺滑稽,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夏晚橙满心想得却是
杀人偿命,雷霆可千万别太早因病暴毙才好,总得给她留些手刃仇人的时间。
夏晚橙把茶盏高举过头,微微低头藏住眼神,只道“爸,请喝茶。”
一双冰凉的手自她手里接过了茶杯,同时塞了一个丰厚的红包给她。
夏晚橙再把茶盏举过头顶,冲着陈盈道出声“妈,请喝茶。”
陈盈接走她的茶盏,用长辈的语气叮嘱着“你和雷空脾气都倔,以后在一起过日子,要懂得互相谦让才是。”
夏晚橙淡淡应好,从陈盈手里接走红包。
到此,在雷空家里的仪式也就完成。接下来,她们只要到新房去晃一圈,而后就去酒店准备晚上的婚礼宴席就行。
陆瑭扶着夏晚橙下楼梯,小声在她耳边说“全柏海的记者都聚集在雷家外头了,晚橙,你今日真是风光无限。”
夏晚橙慢慢往下走,应道“对于我来说,记者们都是讨人厌的苍蝇。同样说来,我在他们眼里也是散发着恶臭的腐肉。他们可不是来分享我当下的幸福荣光,只是想拍到我出洋相的瞬间好抢占明日的头版头条。”
夏晚橙看向陆瑭,说“这界上可没那么好心又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