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紫萱又愣了愣,才小声地应了。
他在失去意识前喊了她的名字?是有什么话想跟她说吗?
向紫萱跟着护士去做了消毒,换了衣服,然后被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嘀嘀嘀……”的声音规律地响着。
若是在平时,这声音就是噪音。但此时此刻,它无疑是天籁。
那是生命的体征。
向紫萱在门后呆呆地站着,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那个淹没在白色被单下的身体。
牧廷越的身材较一般男人还要高大,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他好像一下子变小了,也脆弱了。
向紫萱抬起有些虚软的腿,慢慢地走到床边,直到伸手就能触碰到他。
他的脸不知道被什么凶器给划伤了,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痕。虽然血迹已经干涸,但依旧触目惊心。
他的嘴唇因为失血而变得灰暗干裂,仿佛久旱之后的大地,急需要水分和养分。
向紫萱忍不住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干裂的嘴唇,但也不敢停留太久,怕弄疼了他。她的视线沿着他坚毅的下巴往下,想看看他胸口的伤,却让被单挡住了去路。她想要拉开来看看,又怕这是不被允许的,到底还是没敢乱动。
医生让她多跟他说说话,可向紫萱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她的脑子都是空白的,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几次动了动嘴唇,可最后还是继续沉默着。
其实,向紫萱最想做的是抱抱他,然后告诉他以前都是你照顾我。这次,换我来照顾你吧。
可是她不敢动,只能像个石像一般立在床边。许久之后,她才小声地说“你一定要挺过来,否则我就让别的男人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孩子花你的钱,听到没有?”
话音落下,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下一秒,向紫萱立马咬住嘴唇,赶紧擦掉眼泪。
护士叮嘱过她,最好不要哭,因为眼泪会滋生细菌。牧廷越现在很脆弱,经不起任何威胁。
擦干眼泪,向紫萱小心地掀开一点床单,让牧廷越的手露出来。然后,她轻轻地握住了他粗糙开裂的手指。掌心下的粗糙是她熟悉的,却没了平常血气旺盛的滚烫,有的只是冰凉。
向紫萱被这股凉意给弄得心脏又颤抖得厉害。他那样血气旺盛的一个人,到底流了多少血才会变得这样冰凉没有生气?
左胸口是心脏的位置,如果不是运气还算好,恐怕会当场毙命……她记得,他胸口那本来就有一个旧的伤疤,也是枪伤留下的。再坚挺的人,恐怕也经不起这样三番四次的致命伤吧?
向紫萱鼻子一酸,赶忙闭上眼睛,将那股泪意给逼回去。
眼泪是没用的东西。
重新睁开眼睛,向紫萱又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缓缓地开了口。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反正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去管什么逻辑,也不管是不是颠三倒四,是不是废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