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心中最担心的乃是雪影。
经过两天两夜的思考,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那晚救他出来的就是雪影。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中才充满了不安,因为他知道,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危急,如果选择救他,那么雪影本人乃至醉香楼将承担何等的风险。
这种煎熬,何曾不是另一种痛苦呢?
白奉甲不知道的是,在白城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也陷入异常的痛苦之中。
帖木儿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邦察猜想,他是在制定最新的计划。
吴法言并不关心他在做什么,以及他将要做什么,他唯一担心的是,帖木儿会将近几日的惨败归咎于自己,那么对于自己,对于家族,都将是难以抗拒的打击。
相对于雪影等人,他更加清楚帖木儿在朝野之中的地位和权势。
帖木儿虽然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很窝囊,但他也无法否认的一点,就是他这些年无形之中借助父亲的地位捞取了很多的政治资本,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当然也是吴法言,乃至他的家族想要的,所以攀上帖木儿并不失为一项好的选择。
但可惜的是,吴法言的祖宗已经为家族做好的选择,很不巧的正是帖木儿所敌视的大王妃一脉。
所以吴法言刚开始时,甚至认为帖木儿此行是为了自己而来,毕竟自己的老师等人,在朝中也算大王妃父亲一脉的重要嫡系。
其后帖木儿的所作所为消除了吴法言的疑虑,但前日的一席话,让他安下的心再次提了上来,不得不担心帖木儿会不会有更多的动作。
他期盼着帖木儿早点滚蛋。
有期待当然是好事,但并不是所有的期待都是好的事情,也可能造成无比的痛苦。
帖木儿终于打开了门。
邦察等人一直守候在门外,吴法言得知消息,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传令回京,我将在白城坐镇,不将这群乱民绞杀干净,我绝不回京。”一个侍从领命而去,吴法言却面如死灰。
帖木儿显然不会在意吴法言的感受。
在白城的人看来,吴法言就是他们的天,但对于帖木儿而言,吴法言不过是地上的一只蝼蚁罢了。
夏虫是不可以语冰的。
邦察等人同样无法理解帖木儿的决定。
在出发之前,他们是收到了线报,西北十五城有一股乱臣贼子正在趁着交钞发行造成的动荡四处联络,准备同时举事,所以帖木儿决定亲自率领狼逐卫巡察四方,镇压可能出现的乱子。
又是什么让帖木儿决定在白城停留呢?其他十四城不管了吗?
邦察等人当然不敢去问帖木儿到底是怎么想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在治军从严的大元朝来说,更是如此。
关上门,帖木儿看着桌案上的一幅画,眼神中流露出狂躁的占有欲。
又是一个痛苦的人啊。
人生为什么有这么多痛苦呢?
只不过是欲望太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