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冷,但真金的脸更冷,当然,最冷的还是他手中的刀。
一个流民看出了真金是这群人之中的头领人物,大叫一声,挥舞着自己手中破铁片一般的刀,朝着真金冲杀过来。
石头心中咯噔一声,想要出声阻拦,但他的理智告诉他,此刻的他是阻拦不了下面发生的任何事情,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真金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朝自己冲杀而来的流民,可惜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甚至于他都没有多看那个不知名姓的流民一眼,嘴角轻蔑一笑,坚定地朝着王仙芝而去。
那个流民被激怒了,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迅速地拉近了与真金的距离。
看着真金越来越近的脸,流民狞笑一声,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砍了下去。
可惜的是,在他的刀就要抵达真金脖颈之时,一把弯刀已经贯穿了他的腹部。
流民低下头去,不可置信地看着透体而过的弯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吐出来的并不是话语,而是源源不断的鲜血。
真金依然没有在他身上浪费哪怕一眼的功夫,一扯弯刀,没有支撑的流民立即委顿到地,看着慢慢离自己远去的真金,这个不知道姓名的流民奋力张开了嘴,想要喊一声杀,但流逝生命并没有给他这个时间。
这样的流民还有很多,甚至于真金都有些诧异,是什么支撑着这群流民不要命地向自己冲来。
但这些并没有激起真金丝毫的怜悯,用自己手中的弯刀生生劈开了一条直通王仙芝的,用鲜血铺就的道路。
真金在杀人,王仙芝同样在杀人。
蒙古人擅长骑兵作战,但不得不说,帖木儿轻敌了,真金更轻敌了。
他们现在身处的是王仙芝专门挑选的缓坡之地,加上地面厚厚的积雪,原本是优势的马匹反而变得有些累赘。
跟随帖木儿的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卒,第一时间便弃马步战,而对面的流民则算是精心挑选的武林中人,最擅长的就是捉对厮杀,有王仙芝这尊魔神,这群人已经从开始的紧张中缓解过来。
以彼之短攻敌之长,局势并没有如真金所料的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初眼一看,损失居然不相上下。
真金冷眼扫视了一眼眼前的战场,四处厮杀的鲜血已经将积雪融化,纷乱的脚步更是将皑皑白雪踩得七零八落。
鲜血,洒落在脏污的白雪之上,更显刺眼。
王仙芝收回手中链刀,他的眼前已经空了,仅凭他一人,已经将真金带来兵卒的稀薄的战争给凿穿了。
转过头去,看着身后不远处还在与流民缠斗的真金,王仙芝冷酷一笑,流民的命是命,但今天来到这里的,谁都做好了把命交代在这里的打算,包括他王仙芝。
真金费力地砍倒眼前的最后一个流民,远远又有流民朝着自己冲来。
看着身前不远的王仙芝,真金凄厉喊了一声,二人同时起步,朝着对方冲杀而去。
当场中所有人都在厮杀之时,马车之中的帖木儿面盖书册,随着马匹不安的刨蹄,过了一阵,居然开始轻声打起呼来。
一阵轻轻的敲击声将帖木儿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
“小将军,真金带过去的人损失很重,需要动用预备队么?”一个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帖木儿闻言微惊,一把扯掉了脸上的书册,但又很快放松下来,淡然道,“打仗的事情问我做什么,你直接作主就行。”
马车外的声音静默了片刻,方才回了一句,“是,小将军。”
帖木儿重新将书覆在脸上,根本没有理会外面情形的意思。
骑马站在马车外的,是一个骑卒打扮的高个士兵,只是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与一般骑卒的区别,甚至于许多人都不知道他跟随着帖木儿离开了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