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悲伤。
泪水吧嗒吧嗒得往下淌,她能清晰得听到那坠响声。
“现在哭,还有用吗?”
宇文沣苦笑质问。
“我”
跋扈骄纵的薄晚舟竟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泪水里,或许多了一丝悔恨。
“还不快通知你爸爸”
宇文沣抬眸,眸光扫向了窗口。
窗外,长着一棵香樟,枝繁叶茂。
这树,还是他当年送给宇文南笙。
他说。
他要她看着香樟长大,就好像看到他成长一样。
如今,这树再也无人注视,再也无人爱护。从此以后,只能孤独生长了。
薄晚舟胡乱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对着身边的保镖说道。
“快把手机给我”
话音未落,一阵铿锵的步伐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她和宇文沣同时掉头看了过去。
簇拥之下,一身黑衣的薄御衡走了进来。
“爸爸”
薄晚舟颤着嗓音叫了他一声。
“妈妈妈妈她”
这一刻,她能确定。她心底里是难过的,是心痛的。
“”
薄御衡脸色黑沉,阔步走到了宇文南笙面前。眼角低垂,足足盯看她五分钟。
宇文沣心中悲愤交加,恨不得马上给他一拳。
他忍住了。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双手攥紧成拳,指甲深深得抵着掌心。
什么痛,都无法掩盖他心底的痛。
宇文南笙四十刚过,就这样怅然离世。任谁,都无法接受。
他痛。
他恨。
他忍。
“阿笙,你终于安静了。”
没想到,薄御衡面对死去的妻子,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伤心。开口第一声,竟是这样一句。
“”
宇文沣脸部弧线因为愤恨而变得十分冷锐,手骨捏得森森作响,掌背上的青筋迸露得十分厉害。
“来人。”
薄御衡再开口,却是冷厉的命令。
“马上安排王后的后事。”
“是。”
有人紧张应声。
宇文沣清俊的脸上覆着重霾,眸子通红。极力的隐忍让他五脏六腑都割裂开来,痛意难消。
薄御衡说完,冷漠得睥睨了他一眼。狠戾的眸光含着万千情绪,却没有对他说一句话。
很快,有女下人过来,要替宇文南笙换装。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宇文沣站在走廊上,看着廊檐上挂着的四角琉璃灯。眸光渐渐清冷而锐利。
薄晚舟从他身边经过,犹豫了一下。咬唇,快步离开。
风起,风铃吹动。
清脆的声音听来却只觉悲凉。
几只飞鸟快速飞过,好似逃命一般。
整个青云台瞬时笼罩在一片悲伤里。
很快。
薄云飞过来了。
他看到已经装殓好的宇文南笙,泣不成声。
还未满十七岁的少年,如同失去母爱的雏鹰。
相较于薄晚舟,他是真的悲伤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