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绵绵细雨，苏玉春走了几个小时，总算是到了镇上。

镇子比村热闹，建筑也多，公私合营的食堂错落在一堆低矮的房屋中，苏玉春还记得村里老一辈经常唠叨，她们年轻的时候有公共大食堂，吃饭不用钱，按照人口免费供应粮食，饭菜也不错，就是只弄了几年。

苏玉春走在狭小的巷子里，隔几步就有一根电线杆，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准备过冬的大白菜，一些家里富裕点的，院子还种花草。

这年头还没有超市，小点的叫门市，道路两边门店最醒目的是红底白字的标语和宣传画有“主席著作放霞光，学了心中亮堂堂”之类的。

苏玉春在主干道绕几圈，因为供销社是不开放的，商品在柜台后，要什么得通过售货员，她也没法看。

她先去买油，今天人不少，在前面还有三四个人排队。

油罐有苏玉春个头高，安着龙头，龙头上套着透明的罐子，要打油的就把容器放到龙头下面，营业员按一下装置，黄色的豆油就会慢慢的升高，最后控制在刻度的水平线上，这时候一开龙头，豆油就管子留到容器里。

“同志，你好，我要领米。”

苏玉春把手里的粮票递给一个胖胖的女人。

那女人抓着一把爪子，先是瞥了苏玉春一眼，又扭过头和其他工作人员说话。

“同志，你好。”

苏玉春只好再喊了一遍，明知道这营业员是故意的，但也没处生气，这年代就是这样，供销社的营业员都是吃公家饭的，干得好干不好都照拿钱。

再苏玉春前面又有个来买米的，只不过没称呼女人为同志就得了个白眼，悻悻的在一旁等了。

“排队啊，没看见正忙着！”那胖胖的女人喊了声，手蹭了蹭衣角，这才接过苏玉春的牌票子，不耐烦的又伸手，“粮票簿”

苏玉春赶紧摸出购粮证。

女人核查过粮票和粮票簿个人每月定量的数额，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好米一毛四分二一斤，糙米一毛三分七一斤”

“平均一半”

这次不用女人开嗓门吼，苏玉春赶紧把钱准备好递过去。

女人走到装米的大铁皮漏斗旁，在粮本上一划，递给苏玉春，然后拿出个大铲斗往大铁皮斗里倒。

大铲斗下面是称，胖女人增增减减，看了苏玉春一眼。

苏玉春忙弯腰，把装米的袋子抖开装从铁皮漏斗滑下的米。

买了米，还要买豆油。

豆油供应量本练就少，那个女人打油的时候还故意少给油，漏斗里的油还没流尽就抽走，至少少了两三勺油。

苏玉春气啊，两三勺油看着不多，实际用起来用处可大了，平时炒菜都只用半勺！

可这些都是铁饭碗，说了也没用，谁都少给，多出来的那些油就进了这些工作人员的私人口袋，也没处去告状。

苏玉春买好米粮，身后陆陆续续还有七八个人排队，她把米油放进空间里，接着去街道尾的春华门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