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碗猛然记起,李学文就住在柳云巷,可木老不是说柳云巷只住读书人吗?
她找来安平询问一番,得知李学文正在库房整理药材,当即便去了库房,没有注意身后,木老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突然见到金玉碗,李学文有些惊讶“二少奶奶,您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过来瞧瞧药材。”金玉碗淡笑着回答道,“对了,你现在可还住在柳云巷?”
李学文憨笑答道“我已经不在柳云巷住了,现在搬到东大街了。”
“怎么不在柳云巷继续住了?”金玉碗好奇地看着他。
“嗨!那柳云巷是给读书人住的地方,我先前是托了朋友的福才得以住进去,因为那场瘟疫,我那朋友回了老家,就剩我一个人,怎么好再住在那边呢?”
李学文的话直接验证了木老所说并非虚言,金玉碗又与他闲聊两句便离开了。
出了药膳庄的门,金玉碗看着街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不知该去向何处。突然想起芸娘与谢寒秋还没走,当即便往柳云巷走去。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她找到了李学文在柳云巷的住处。
看着紧闭的木门,金玉碗望向四周,不知该往何处去,先前只在这儿见过芸娘,却不知要如何去往她家。
“二少奶奶?”芸娘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金玉碗转身对上她的目光,面露惊讶。
她瞧着芸娘手里的竹篮,想起上一次也是遇上芸娘买菜回来“又是去买菜?”
“是啊,表哥这几日替人抄书,每每都抄到深夜,我便想着买点菌菇回来给他补补身子。”芸娘说着掀起了篮子上的碎花布,里面摆放着几朵蘑菇。
“抄书也算有份活计,想必应该不难度日吧?”金玉碗明知故问,心里始终想着木老所说的话。
将这些人收为门客,为我所用。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寒秋,相公去京城之前,就对谢公子无比欣赏,招收他做门客,定然不会错。
说起度日,芸娘面露难色,缓步走上前道“也不怕二少奶奶笑话,便是我与表哥两个人日夜不停地做活,也只能艰难度日。”
芸娘捏着碎花布,抿起嘴唇,低声叹息。
这话当然不是说假,否则她又怎会连补身子的鲫鱼汤也买不起呢?
金玉碗瞧着这一望无尽的柳云巷,不知道有多少人和芸娘与谢寒秋一样,正饱受苦楚。
她灵机一动,看向芸娘道“也不知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手上有些绣样,想着将它们做成香囊,用来装凝香露,不知你愿不愿意做这活?”
“当然愿意了!二少奶奶有什么活计,只管找我便是!”听到有活能做,芸娘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那敢情好,我也省得再去找别人了,还是你靠谱些。”说着她走上前去,亲昵地挽着芸娘的胳膊,“今儿也算有缘,你们就去我药膳庄吃吧,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不必了,这菜要是不吃,下一顿可就坏了……”芸娘知道她是好心,但已经从她那儿接了活计,又怎么能再受人恩惠,便讲着婉拒。
可金玉碗比她更爽利,将她手里的竹篮拿过来,得意地冲她晃了晃道“怎么就不吃了?去药膳庄一样吃!快去将谢公子也叫上,我那药膳庄好久没有生意,你们就当是客人,也让我们沾沾喜气。”
她伶牙俐齿,芸娘哪能说得过她?稀里糊涂地进去叫上谢寒秋,二人一脸茫然地被金玉碗拐去了药膳庄。
见她带人回来,木老接过金玉碗手中的篮子,瞧了瞧她身后的年轻后生,没多言便去做菜了。
木老手艺极佳,谢寒秋连连称赞,一顿饭吃得极其愉快。
饭后金玉碗命人沏茶解腻,将谢寒秋单独请到了后院,芸娘识趣地没有跟上去,就在前厅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