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年昏迷了三天三夜,不过宫里一切如常,朝廷也一样,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洪公公和日莹师徒作为赵启年的亲信,每日轮流照料,赵启年醒来他们皆喜出望外。
“朕在哪?”赵启年半眯着眼望着房梁问道。
洪公公上前半步轻声道“陛下,您在寝宫。”
他看着赵启年略显苍白的脸色在心里叹了口气,作为赵启年的近臣,他是少数能完理解赵启年感受的人。
赵启年呢喃了一声便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猛地睁开,坐起身后却是淡淡地问道“义父如何了?”
洪公公扶他坐好,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当日陛下昏迷后百官便下令要将杨将军斩首示众,距行刑还有十二日。”
赵启年没有洪公公预想的那样大惊失色,反倒是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低头似在沉思什么。
这时屋子的房门突然被推开,日莹领着两个徒弟闯进屋里,看到赵启年已经坐起,日莹又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日莹啊。”赵启年在日莹就要出门之前出声,“宫里待得可还习惯?”
日莹在门口停下转过身,偏了偏头,阳光照在一袭红杉上有些炫目,“挺好的啊。”
罗立点头,泰正松了口气。
赵启年看了她们一眼,笑了笑,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三人出屋后,赵启年又对洪公公道“公公可愿担任中掌玺,替朕保管玉玺?”
洪公公一愣,躬身行礼,“老奴服侍陛下多年不愿离开陛下身边。”
赵启年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在洪公公耳中显得有些苦涩。
“明明朕是个无能之君,为何你们不愿弃朕而去?”
洪公公明白赵启年问这话的意思,他这时本不该抬头,但他这么做了,而且看到了赵启年眼角的泪光。
“陛下觉得杨将军是觉得陛下无能因此离陛下而去?”
“不是吗?”赵启年的泪光中闪着希冀。
“恕老奴不敢苟同,相反,杨将军正是觉得陛下能成为一代明君,因此才放心离去。”
“朕软弱至极,畏惧政事,百官离心,文不成武不就,如何能成为明君?”
洪公公低头拱手,闭嘴不言。
赵启年又坐正了些,收拾好面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地问道“如今宫中如何?城中如何?”
“宫中一切照旧,城中百姓争论颇多,不少人并不信杨将军当日所言。”
赵启年自嘲地笑了笑,皇帝不在宫中也一切如常,是不是说明其实并不需要皇帝?
他刚要说话,顿了顿,说道“传陈康和李从文。”
陈康进来太忙,忙到虽然忧心杨启却分不出心思的地步。今日他正在户部清算赋税,就被人传旨说陛下要见他,稍微整理了下桌上散乱的纸张便向宫里走去。
陈康见到赵启年时他已经端坐在了书房中,正将手中的碗递给一边虽然长得壮硕但穿着御医服饰的人,角落里的洪公公将御医带出去并关上了门。
赵启年见陈康眯着眼睛打量那个御医笑道“义父说丁御医医术了得,朕头有些痛,便差他来给朕熬副药。”
陈康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才想起与这壮汉见过几次。
“陛下差臣来是?”
“李相如何了?”
“臣多日不曾回家不太了解,但府中并无消息传出,想来先生病情应该没有变化。”
赵启年叹了口气,“各地钱粮可够支应?”
“算上尚在途中的足够赈灾,若是节省些还能腾出修建水坝的钱。”陈康说得很保守。
“修水坝?”
陈康一愣,“陛下不知道?臣已经与工部谈过此事,工部说宫中尚未批复。”
奏章就摆在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