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不孝,不能如阿娘所愿即刻娶妻生子,就不留在这里气您了,待到来日孩儿觅得心上人,或者您气消了,我再回来到您跟前尽孝。”
他说着脱下身上的外袍,解下腰间玉珏钱袋,放在了地上。
他生平少有这么老实的时候,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留,只穿着一袭白色长袍就往府外走。
此刻天色尚早,老夫人还没起来,小六小七也还在睡梦之中,他谁也没惊动,就这么悄悄然出府去了。
东和院里的小厮侍女目送四公子远去,心里都不是滋味。
本来这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何至于此?
屋里的谢三夫人和谢玉成一直都没动静。
侍女们低声嘀咕了好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告知夫人老爷一声的时候。
屋门忽然从里头打开了。
谢玉成披着外衫走过来看了片刻,不见谢万金,只看见了地上的锦袍玉带,不由得面色微变,回头朝屋里,“夫人,夫人快来,万金走了。”
“什么?”谢三夫人披着大袖衫匆匆走了出来,门前早没了谢万金的踪影,不由得愣了愣,喃喃道“他还真走了?”
“这孩子……以前也不见得他这么硬气。”谢玉成打量着谢三夫人的面色,试探着问道“他应该还没走远,我让人去把他找回来?”
谢三夫人缓过神来,面色不虞道“找他回来做什么?要走就随他走,真真是鬼迷心窍了!”
她说着就转身回了屋,话说的极硬,鼻子却忽然一酸,眼睛就红了。
谢三夫人只有谢万金这么一个儿子,自小千般期盼,万般宠爱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
虽然嘴上总是说他懒散贪图享乐,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嫌弃过他哪里不好。
谢三夫人一天一天的将他抚养成人,看着他一点点长大,虽没有惊天志向,却好在知足常乐。
她也早就想好了,万金若是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胸无大志也没什么不好,到了年纪就娶妻生子,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也挺好。
但是谢三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谢万金会不愿意娶妻。
不娶妻,怎么生儿育女?
那些个佳人美婢固然年轻娇媚,可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共白头的人,这后半生怎么能过得好?
谢三夫人越想,眼中泪意越是汹涌。
谢玉成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在偷偷抹眼泪,不由得温声劝道“夫人莫恼了,万金打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什么苦都没吃过,肯定过两天就回来认错了。”
而另一边,娇生惯养的谢四公子出了府,又过了几条街,直接迎着初升的朝阳出城去了。
这帝京城有一点很不好。
就是消息传的太快,谁家一有点什么事,不出半日就能传的全城皆知。
他们谢家如今又是众人眼下最关心的,谢万金在东和院里跪了半夜,若是还留在帝京,只怕接下来就会被各种人问候。
四公子有些心累,不想应付那些人,索性就出城了。
恰恰是城门刚开的时辰,晨光依稀,守城的将领都是认得锦衣侯的,见他衣衫单薄身无长物的从此间经过,众人愣了片刻,等到反应过来准备行礼问安的时候,他已经悠悠然走了。
只余下一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谁也不知道这位锦衣侯今个儿唱的是哪出。
他们也不曾想到,谢万金这一走,便是好些时日,这繁花如斯的帝京城,没了这位爱笑爱闹的锦衣客,好似也失了几分趣味。
谢万金一路思忖着容生这会儿会在哪,结果到了护城河边,就瞧见那紫衣白发的少年站在了碧水清波的岸边。
谢万金愣了愣,不紧不慢的走到容生面前,语调如常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
他不等容生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