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已经跪满了人。
宇文德坐在书桌之后,面色凝重,桌上还放着一张满是血迹的丝绸。
这丝绸原本是奶白色,可是如今,却已经变成了鲜红之色。
那是禁军送上来的血书。
大约是在昨夜五更之后,京城骤然暴动,起兵之人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地涌入了京城之中。
最让宇文德恼怒的是,竟然是东门的禁军打开城门,放了贼人入京。
如今,这京城有一多半的地方,都已经落在了贼人的手中,烧杀抢掠,四处皆是贼人。
顾霆赶到的时候,恰逢宇文德扔掉了桌面上的白玉茶杯,茶杯在地上滚动两下,传来咣当一声破碎声音。
殿内的大臣纷纷跪地行礼,高呼,“陛下息怒。”
“息怒?你们要朕如何息怒?”
宇文德冷漠而愤怒的声音从殿中传了出来。
“京城,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如此行凶作恶,你们还要让朕息怒?你们告诉朕,朕该如何息怒?”
“陛下。”
李金小心翼翼地上前,奉上一杯新的茶水,对宇文德躬身行礼,压低了声音,“少将军来了。”
宇文德斜眼扫视了李金一眼,端起那杯茶水,抿了两口,“请。”
很快,顾霆便快步上了殿中。
他一早入宫,去拜见悦嫔,此事宇文德早已知晓。
原本,若是没有京城暴乱之事,宇文德还有心询问顾霆,为何一早就拜见悦嫔。
可眼下,出了这等事情,除了暴动之外,宇文德心中再无他事。
“少将军来了。”
宇文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血书,对顾霆扬动下巴,“少将军看看吧,这消息可还新鲜得很。”
李金将血书递给顾霆。
顾霆才看了两眼,面色便是一沉。
“是韩厥人?”
宇文德双手搭在腹部之前,唇角微微扬动,扯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当初,朕要少将军率军攻打韩厥,少将军不肯。如今,这韩厥一族,都已经欺负到京城之中了,不知少将军,还是否坚持当日的言论?坚信韩厥一族绝对不会反呢?”
宇文德的话,让御书房之内的气氛猛然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就落在了顾霆身上。
血书之中写的清楚,攻破城门的贼人,正是韩厥一族。
甚至有人亲耳听到,那些贼人口中高喊的,正是韩厥一族的语言。
“陛下,这消息可是真的?”
“少将军,城中都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如今,大半个东城已经沦陷了。西城,因为守军反应迅速,如今还在血战,怎么好说不是真的?”
一侧身着吏部尚书府的大人说道。
“陛下,臣是说,这些贼人当真出自韩厥?”
闻言,宇文德慢慢抬起头,挑动眉角,扫视了顾霆两眼,鼻腔微微动了动,从鼻腔之中,送出一个淡然的‘哼’字。
“看来,少将军还是认定,韩厥一族绝对不会反。韩厥一族的皇室或许不会反,可是难免有狼子野心之徒。”
宇文德说着,将冰冷的目光在顾霆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
顾霆却还是拧着一双眉头,嘶啦两声,依旧摇摇头。
“陛下。”
许久之后,顾霆才对宇文德抱拳行礼,“耽误之急,是镇压京城的暴乱,生擒贼首。至于究竟是不是韩厥人,或是受韩厥人的指使,还得要捉拿了贼首之后,再行定论才是。”
宇文德收回了目光,低着头,咬着自己的下唇,耷拉着眼皮,一时之间,瞧不出宇文德究竟在想什么。
李金离宇文德最近,自是看得更加清楚。
宇文德看似是在低头瞧着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