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猜忌试探,那时候对的是外人。如今治天下,对的都是里头的自己人,很多事情,难说不怕,这次陛下卧床,不是好事情,都要小心些。”
“老爷往常……不怕这些。”
“权位相继,夺嫡之险,自古都是最凶之事,先帝传位陛下时,金国方有,我等自山中出来,彼此生死之交,没什么好说的。到开枝散叶,第二代第三代,能够当家的人就太多了。圣人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不斩也难以维系,如今两边已不是当初那等关系了……陛下卧病之后,宗辅宗弼一方面削西面之权,一方面……意图南下,将来借大势逼大帅知难而退,大帅乃傲岸之人,对于此事,便有所轻忽。”
希尹伸出手,朝前方划了划“这些都是虚妄,可若有一日,这些没有了,你我,德重、有仪,也难以身免。权力如猛虎,骑上了虎背,想要下去便不易。夫人饱读诗书,于这些事情,也该懂的。”
大雨哗啦啦的下,在廊道上看了一阵,希尹叹了口气“金国方立时,将治下之民分为数等,我原是不同意的,然而我女真人少,不如此划分,天下必将再次大乱,此为权宜之计。可这些时日以来,我也一直担忧,将来天下真定了,也仍将民众分为五六七八等,我自幼读书,此等国家,则难有长久者,第一代臣民不服,只能压制,对于新生之民,则可以教化了,此为我金国不得不行之政策,异日若真的天下有定,我必将竭尽全力,使其实现。这是夫人的心结,然则为夫也只能做到这里,这一直是为夫感到愧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