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推着夏晚橙的轮椅,向着和徐行之背道而驰的地方离去。
直到彻底离开徐行之的视野范围,夏晚橙一下匍匐在自己膝盖上,咬牙痛哭出声。
艾米眼里含泪,心疼道“现在还来得及,我们放弃吧。”
夏晚橙摇头,哽咽道“我不可以。我妈妈,我父亲,我活到今天,我不能……”
艾米听夏晚橙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些不成字句的单词,深感它们就是一个个魔鬼的咒语,死死把夏晚橙禁锢住。让她身上背负上一座无形大山,让她无力呼吸,让她喘不过气。
夏晚橙以手捧脸,浑身颤抖。她脊背上凸起的蝴蝶骨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
艾米也期望着夏晚橙能就此逃出这个压抑的囚笼。但是下一秒,夏晚橙已经收敛好情绪,淡定地问她“方夜蓝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也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打扮。”
……
夏晚橙比上次见面又瘦了不少,化了浓妆的脸还是能看出气色不好。徐行之不知道,夏晚橙在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最起码,应该没有她嘴硬强调地那般好。
她再没有出现在八卦杂志里,再没有和富豪牵手逛街的照片出现。上次见面,她依旧背着旧包,身上没多出一件新的首饰,衣服还是穿着平价简洁的款式。
一切的样子,与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恋爱时,夏晚橙一直都是娇滴滴的样子,爱穿高跟鞋但讨厌走路,遇到雨天更是多一步都不愿走,当时只要她伸手,甚至不用多说一句话,他就会把她背在肩上抱在怀里。
他们在一起时,夏晚橙没有做过一份兼职赚过一分钱,凡是能偷懒的事情绝不用心,所以徐行之也天真地以为,夏晚橙会理所应当地从一个娇滴滴的女生过渡成一个娇滴滴的太太。
就像他母亲那样。
刚才那一瞬间,包括之前在病房,在她摔倒的楼梯,在b大楼偶遇的许多个瞬间里,徐行之都想问她
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你真的确定自己只要更多更多的钱?而不是更多更多的爱?
但他深知,无论夏晚橙心底深处做怎样的回答,从她口中说出的话都是一如既往的不知所谓。
因为从事了艺人这个行当,徐行之见到了许多所谓的富豪有钱人。
从男性的角度来看,他们多数年近半百,牙齿黑黄,大腹便便,需要精致的假发来掩饰秃头,说话会有酸恶的口臭弥漫。
在这个季节的柏海,无论他们穿多么昂贵的衣裳,戴多么高价的手表,都会在瞬间被汗水浸湿。漂亮的衣服染上汗渍,身上滚动着香水汗水和不知名恶臭混合的味道。
但他们身边永远不缺少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朝气蓬勃的女孩儿围绕在他们身边,就像蝴蝶被注水肥肉上的猪油黏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最后和猪油共沉沦,被旁人想当然地看作肥肉的一部分。
身旁的同事走在可惜和感叹那些漂亮的女孩儿,多数时候也会伴有恶毒的谩骂,好似这些女孩儿的存在,就是为了迎接旁人恶意的口水。
不知检点,毫无教养,见钱眼开,搔首弄姿,张开腿赚钱……
徐行之无法把这些词汇套用到夏晚橙身上。他也不想听到有人对她做这样的评价。
他的夏晚橙,是永远高昂着头的骄傲公主。是晃荡着脚,颐指气使让他给穿鞋的小女孩儿。
“行之!”
肩膀被拍了拍,徐行之回神,见万鹂正站在他身边,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问“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烟火好像太早结束了。”
万鹂笑,“你要喜欢看烟火,下次我们一起去烟花祭啊。”
“大概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