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问道。
“呵呵,只是没想到濮园那边此时还能出一首不错的,你且看看。”
“哦?濮园。”康老倒也是笑了起来,拿着诗作看过一遍,又看看下方的名字“薛进”,摇头放下,“中平,可堪入眼,倒也无甚让人新奇的。”
这时候,下方有人嚷了起来“诸君,倒是想不到丽川此时还能有一首好词,依在下看来,这首倒委实还是不错的。”
有认识他的人笑道“那就念啊。”那人点点头,片刻之后,开始念那诗词“这词牌用的乃是水调歌头,各位且听秋宇净如水,月镜不安台。郁孤高处张乐,语笑脱氛埃……”
他念到这里,忽然像是感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潘光彦等宿老大家所在的台上,一名老者此时却已然起身,手上拿着一张笺纸,匆匆朝潘光彦那边过去,手指弹动着那纸张,口中似乎还在念念有词。这老者是与秦老康老也有些交情的,原本见他起身,潘光彦也已经过来,他便将笺纸放了下来,用并不算高的声音朝周围几人道“诸位且看这首。”
这也是水调歌头,见台上几人注意到其它事情,下方正在念诗词的那人愣了愣,潘光彦反应过来,笑着朝他抬抬手,示意继续,当下却不去看那笺纸。待到这人念完,他回味一番,笑着点评几句,方才拿起笺纸看起来,片刻后,却也是口中低喃,皱起了眉头,台下众人乃至于女宾那边都在望过来。
“鹤翁,若有什么好诗词,便速速念了吧,这等吊人胃口,好不厚道。”
潘光彦这人脾气毕竟很好,作为众人之首的曹冠笑着说道,随后旁人也都笑了起来,气氛一时间轻松下来,潘光彦却也笑了笑“也是水调歌头,这首词……便念给大家听吧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水调歌头的词文响起在庭院当中,上半阙还未念完,在座的众人当中已经没了任何的交谈之声。潘光彦本是文坛大儒,此时按照韵律认真地诵念着手上诗词,念得虽不快,但贴合着词句的意境,却是一气呵成。
在座众人本就是文辞功底深厚之人,只是听到这里,便已然察觉到这首词意境的空灵、大气、悠远。最初的发问看似简单,此时的文坛兴盛,各种诗词不免追求繁复,穷尽变化,有的论调里还提倡,若是咏月诗,那便是连一个月字都不出现才为上佳。然而这词句一开始便是明月几时有这样的提问,但配合着下一句,却已经自然地将意境展开,再到得天上宫阙时,那诗词意境便自然、毫不突兀地从淙淙溪流化为了高山流水,而再接下来的“我欲乘风归去……”几句,便直接将整个上半阙的意境化为长江大河奔流入海一般的大气,同时竟又能空灵如许,不带半点烟火气息,寥寥几句,便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仙宫气象。
自唐朝以来,诗文数百年的发展,意境深远大气的作品也有许多,然而到得这时,诸多诗词作品往往是走到穷尽辞工繁复变化的道路上,若能走回来,返璞归真的大家自然也有,或简或繁,自然各有特点。但意境能到眼前这个程度的却是寥寥无几,这意境随诗词的变化一路扩展,偏又举重若轻,自然之至,倒是与初唐盛世之时文人那天马行空、不羁豪放却又能丝毫不离主题的风格相似起来了,仅是区区上阙,这首水调歌头的大家之气已展露无遗。潘光彦顿了一顿,抬头望了望下方的一众才子,方才继续读出下阕。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词句朗朗上口,念完之后,潘光彦又喃喃地重复了最后一句,望着众人,不断小幅度地点着头,好半晌之后,方才叹了口气,“……好词啊。”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