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翰十一年二月初六,汴梁。
褪去了冬日的寒冷后,京城之中已经开始回暖,街角道旁,树木已经抽出翠绿的新叶,几只鸟儿鸣叫着,偶尔飞过天空。时间是上午,太阳躲在舒展开来的云层后方,暖洋洋的洒下它的光芒。宁府之中,吃过了早点的苏文定等人正在陆续出门。
如今苏家的这几人各有负责的事情,也大都上了轨道。苏文定接手的乃是苏家的布行在京城新开的铺子,由于初来乍到,布行根本还没打开局面,暂时只是开起来就好,也就权当给他练手。
苏文方管的是城外那个大院的运作,每日里院中匠人、仆佣的生活、膳食、赏罚,由于大局还是宁毅在拿,他所做的,也就是些按部就班的工作。
苏燕平这边的事情就相对多一点,新的藕煤制作、运送、煤炉的制造销售。这两个工坊都还不大,如今与竹记也有瓜葛,依附于竹记生存,大的生意还是宁毅在做,他也是在学习的阶段,守住东西,按照宁毅的叮嘱能够慢慢发展也就行了。
从南面一路过来,苏家相对亲近的人也就这几个。还有个苏文昱,如今已经再度回到独龙岗,管理他的劳改营地去了。而除此之外,随着苏檀儿上来的一些苏家掌柜、账房,乃至于他们家中可用的子弟,此时也都已经被安排到了一个个的岗位上,开始工作和学习。
往日里相对游手好闲的这些苏家子弟,要说起天分、资质,其实都是一般般。但人与人之间,其实相差并不多,只要有足够的机会与教导,按部就班地管理事务总是没问题,而经验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会聪明和精明起来。相对于iq,宁毅更相信的,还是磨练后产生的经验。
这几个月下来,苏家的几人虽然还都算不上能独当一面,但多少也已经找到了前行的方法,稍稍有了些稳重的气质。封建的时代里,虽然说聪明人也不是没有,但大部分的人一辈子难有太多的见识,他们被宁毅操练过之后,其实就算得上是颇为出色的年轻人了。许多在贫苦之中读书的学子,甚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一辈子也难有他们如今的风采。
“之前便听说,苏家之中的老太公待二表姐最厚。如今分家了,倒是能看出来,这次苏家之中怕是将能用的年轻人都打发来汴梁了,老太公对二表姐真是寄望太深……”
出身于官宦人家的宋永平倒不至于对此时的苏文定等人感到太过惊讶。当初他听父亲的评价,知道苏家年轻的一辈基本上没有稳靠之人,虽然也有过几次来往,但与当初他年少,苏文定等人也年少,基本看不出什么来。这几日的接触之后,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来。看着他们在早膳时间的打打闹闹,聊起各自手下事情时的意气风发、甚至于游刃有余,他心底多少也有些羡慕——但这不过也只是商人中不错的样子罢了,终究不够稳健——他们甚至还被督促着每天早上出去练习武艺,虽说君子六艺也讲究健体,但会打到鼻青脸肿的功夫,还是太过粗俗了。
吃着早上的粥饭,心中想着这些事情,望向主人席时,那边倒是空空如也。
“二姐夫大清早就出门了,竹记那边的事情嘛,今天毕竟是师师姑娘的表演。”苏文兴对宋永平说起这事,随后又问,“对了,小四,你晚上的时候要不要去看看?我们下午也都会赶过去。”
“呃……还是不了。”宋永平笑着说道,“毕竟会试在即,尚有些书要看完,今日便不打算出门了。若是发生了什么趣事,几位哥哥回来可是得与我说一说。”
虽说来到京城之后,对于那位京师的第一花魁他也早想见见,但这一次他却并不想去。确实是因为会试在即,真正有紧张感的考生,都已经开始闭门收敛心情,这是大部分的理由,至于其它的小部分,则属于他自己都不愿意去想的,稍微显得高傲或是黑暗的心理。
这个姐夫到底是怎样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