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都用不起来……”
不同于之前说起武艺时的热血与粗豪,陈方达说起兵事,掰着手指便真有些严肃的味道了。
“……这中间,义父与我也讨论过数次,华夏军的手法有些什么……首先造纸的技术我们也有了,但接下来他用的想法,一有什么人人平等,二是忆苦思甜,三呢,他煽动的是当兵的对女真人的仇恨……这些东西,第二点咱们勉强可以用,第三点更加可以用,但真到想用起来的时候,你就发现了,会讲这些话的人,咱们军队里根本就没几个。”
“眼前……一帮义兄义弟啊,咱们是一家人,但小游你觉得,能说漂亮话的人,有多少?义气点的无非是不喝兵血,平时能做的许诺呢,也就是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到如今情况松缓一点,兵跟将之间,三六九等也就出来了,咱们如今,将才大多是战场上能带头冲的,可能说话的会说话的,真的太少了……”
“……这件事情,宁先生那边用了十多年,从竹记到小苍河,他亲手把人一批一批的教出来,一批再去带下一批,到最后几乎所有大头兵都教得识那么一些字了,才从中间挑出这么些人才……”
陈方达说着,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情啊,女相那边是第一个看懂的,想做,但一是时间,二是想法,都够不上了。宁先生是用了十多年,抛开儒家,自己从头教了一批人出来,他们是杀了皇帝,才能抛开儒家的之乎者也用自己的想法,咱们这边用什么?把所有识字的儒生都叫出来,教的也是之乎者也,是天地君亲师……”
“……而且晋地这边,这些年来多少大族。哪怕女相掌权,要团结的还是这些大族,那人人平等就提不了,你提不了人人平等,那凭什么当兵的苦哈哈要替后头的大族去想家国天下呢,你能让多少人在开蒙之后离了队伍还奋勇杀敌呢……”
“……所以这些事情啊,不容易做,但当然不是不做,自去年开始,女相那边已经安排了许多人跟随华夏军的老师蒙学,而且对一些大族子弟,有的送去了西南,有的在咱们自己开的班上蒙学做事,对军队里一些能说会道,心性也好的将校,也都做了提拔和关心……这些事情,总之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的……”
陈方达一番说话,便也显示出了他作为将领一面的用心和专业,游鸿卓听得肃容,拱手道:“三哥说的在理。”他原以为对方心性粗犷,此时则已经心悦诚服起来。
陈方达则是笑着摆手:“哈哈哈哈,那都是女相和义父说的,若是由着我的性子,一早便不搭理这些糟心事。”
如此停顿片刻,又道:“却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世上像宁先生那样练兵的,古往今来不曾有过。只要不与西南黑旗比,无论是虎王的军队,还是咱们乱师,都算不得差了,此去西北,且行且看,待过了这个坎,咱们乱师的地盘也真的宽裕了,西南的法子,那还是得细细学起来。”
比武之余,陈方达偶尔说起这些琐事,待到收了汗,便去营房的浴室中冲澡。此后换了干的衣裳,时间常是下午,游鸿卓与梁思乙便在威胜城内散步闲逛。
经历多年战乱的晋地城池,在眼下一系列开放的舆论之中显得生机勃发,南来北往的客商开始聚集,街头巷尾人们的脸上也大都带了喜气。婚事在即的两人谈及过去,也会谈及将来,威胜的繁华固然比不得西南,或许也比不过江南某些城池当中隐约流露出的过往的痕迹,但这里的人们如同野草,顽强而粗砺,他们的情感也显得更加纯粹,走过天南地北的两人都更加喜欢这里的感觉。
在往日里并不熟悉的街头巷尾走走停停,买下一些新颖有趣的吃食,在渐暖的春天里谈心、比武或是踏青,走到无人的地方时,他们总会牵起手来,无论对现实还是对未来,两人的心中都充盈着幸福的感受。
陈方达又来找游鸿卓进行了好几次的比武,乱师当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