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了,但是粮断了……”
周佩想了想:“先前不是说,左修权去找了高畅?”
“哼。又派了一拨人了……”君武也是冷笑。
这是朝廷先前就有过的动作了,本身估计着临安城有可能被击破,希望高畅能够提前入城,控制事态,给朝廷一个体面,谁知道传来的消息里,对方并没有拔得头筹。
“原因就要事后再查……但事到如今,他是个军阀,要么是真的力量不行,要么……就是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说到底,虽然左公去年勉强说服了他,但我们的力量,真的是不够,人家看不起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时候还不能全力帮我们?”
“他怎么能看到何文的可怕!”君武垂了垂眼帘,“更何况他是公平党内的人,真打不过了,他还可以投靠何文……不过何文不会要他,兵痞子。”
“不是还有一批人上了折子,说再杀一些图谋不轨大族……”
“不能再杀了,再杀就都要进山里了。”君武道,“福建这么复杂的地方,三年前我们过来时,大家和乐融融,好好的拿了一年的钱粮,之后开始杀人,看起来对一些地方的管控是强了,但是姐姐你最清楚,收上来的钱粮,不增反减……说到底,八山一水一分田,想要收上来钱税,都要靠他们的配合……真把人全逼进山里,我们自己的官是不够的,韩世忠现在勉强控制两条大道,就已经不容易了。”
周佩平静地抬了抬眼睛:“如果真的续不上,逼就逼吧,饮鸩止渴,也要撑过今年,说不定到了秋天,船队就回来了。”
君武嘴巴张了张:“……到时候再跟进了山里的人说,出来一起发财吗?”
“总会有人出来,其余的,就慢慢剿吧,只要银根有了,剿十年,总也剿得完。”
周佩的嗓音缓缓回荡在这院子里,她的目光望着无人处,似乎自己也在咀嚼着这份近乎玉石俱焚的心志,沉默了片刻,方又开口。
“君武,这是你自己要选的路,原本我们也有根子,皇家的根子、武朝的根子,就是你最深的、最可倚仗的根,在福建,如果是沿用旧例,哪怕钱粮不够,如今打出去,也总有有号召力的江南大族乃至于军阀来投,人心很快就能聚拢起来,有了这些人的配合,就算你没有钱粮赈灾,也能很快的收服江南,回到临安。但你已经不要这条路了,我们就只好这样走。”
“姐姐你不信……不信老师说的这些吗?”
“我……”周佩躺在那儿,目光在黑暗里转,过得片刻,眼角微微的抽搐,她咬紧牙关,将手边的一只杯子啊的扔了出去,不知为什么,眼角流出泪水来。
“姐……”
“我信!我有什么不信的!”周佩陡然间道,“他是我们的老师,我跟你说了好多遍,不要说他是老师,你还要说……他是我们的老师,那么厉害!他在小苍河打了三年,打得血流成河,打得女真人都怕,打了仗以后你才知道那到底有多厉害!他在西南竟直接打败了完颜宗翰,他当着完颜宗翰的面杀了人家的儿子!他在外头被人叫做是心魔!他这么厉害,可他如今是我们的敌人——你就傻傻的什么都信,你就不害怕吗?啊?倘若他送过来的那些说法里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我怕你就这样死了,就这样丢了武朝的江山——”
乍然的泪水之中,周佩的话语陡然间变得激烈,她的神色复杂,有伤感、有痛苦、有激动、有脆弱……君武放下杯子,走过去,到躺椅后方轻轻地给她按摩额头,周佩用力地闭上眼睛,过得好一阵,方才举起手抚住弟弟的手背。
“其实我觉得,老师可能没有那些坏心思……”君武轻声道。
又是闭上眼睛的一阵沉默。周佩的话语沙哑。
“我也想相信……可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