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溯眸光一冷,复已微笑如初,取过秋月随身带来的暖壶,倒了一盏杭白菊茶给陈太后,“母后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陈太后并不接过,目光灼灼地道“你不必管哀家何处听来,只管回答是与不是。”
静寂片刻,东方溯沉声道“是有这个打算,西楚那边……”
“不许去。”卫太后冷冷打断他的话头,不容丝毫置疑。
东方溯陪笑道“儿子会仔细的,绝不会再像东凌那样,母后无需为儿子担心。”说着,他将茶盏往前递了递,“母后先喝茶。”
卫太后看也不看,只道“你没听到哀家刚才的话吗?不许去!”
见她始终不肯接过,东方溯只得将捧了半晌的茶盏搁在一旁,讪讪道“母后您一向不过问前朝的事,今日是怎么了?”
“前朝之事,哀家可以不过问,但这件事关系皇帝安危,哀家绝不能袖手旁观。”说着,她重重哼了一声,“不要以为哀家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谁,总之一句话,不许去!”
东方溯没想到陈太后态度会如此坚决,无奈地道“出征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月十九。”
听到这话,陈太后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定了?”
东方溯颔首道“是,户部与兵部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
“你,你……咳咳!”陈太后指着他浑身发抖,还没说几个字便激烈地咳嗽了起来,脸庞泛起异样的潮红,话也说不出。
东方溯连忙替她抚背,紧张地道“母后当心身子。”
待得止了咳嗽后,陈太后缓了口气,恼怒地道“哀家之前怎么与你说的,你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吗?”
“母后多虑了,论国力,西楚远这不如东凌,不会有什么危险。”
陈太后冷冷道“哀家是老了,但还没有糊涂,不错,单论一国之力,西楚确实不如东凌,但他们现在与齐、燕两国结盟,无论你进攻哪一国,另外两国都会发兵支撑,若再算上被收入西楚国土的南归,等于你要同时面对四国。”说到这里,她不无痛心地道“这样的情况,哀家怎么不担心?”
东方溯默默听着,微笑道“儿子既敢出兵,就有克敌制胜的把握,母后只管安心等着儿子得胜归来就好。”
陈太后恼声道“你若真想哀家安心,就立刻打消出征的念头。”
东方溯低低叹了口气,起身深施一礼,“旨喻已下,请恕儿子不能遵从母后之命。”
陈太后直愣愣盯着他,这是东方溯第一次如此忤逆她这个生母,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异族女子。
怔忡过后,她痛彻心扉地指了东方溯,“你现在连母后的话也不听了是吗?”
东方溯直起身子,静静道“据探子回报,西楚三国一直在暗中练兵,若让他们积蓄够了力量,发兵进攻,我朝只怕难以应付,必须先发制人,方才能保我大周平安。”
陈太后冷笑连连,“是吗?哀家还以为是有人在你耳旁吹枕边风。”
东方溯皱眉道“母后想到哪里去了,贵妃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是儿子一人的主意。”
陈太后根本不信他的话,不过也未继续纠结,毕竟阻止东方溯出征才是当务之急,她缓了口气,徐徐道“从咱们金陵到西楚,大军至少得走半个多月,皇帝十一月十九出征,也就意味着,到西楚的时候,正好是寒冬腊月;陛下也不是头一回领兵出征了,应该明白这个时节出征,最是吃亏不过,不如等开春之后再说。”
她倒也没说让东方溯收回旨意,毕竟金口已开,若又突然悔改,难免会影响天子威仪。
这一次,东方溯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陈氏以为他会听从的时候,后者拱手,一字一句道“请恕儿子不能从命!”
陈太后万万没想到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