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了整个京郊茫茫雪地,都没找着夜温言的影子。他当时恐惧到了极点,他怕肃王府的人把夜温言扔到山里去喂野兽,还怕肃王府的人残忍到把人大卸八块。总之,各种各样恐怖的结果都在他脑子里不停地涌现,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理智思考,一心只想冲回肃王府去给夜温言报仇。
可惜还不等回城,父亲权计的人就把他给找到了,十几名高手强行将他带回当时住的宅子里,直接上了十几把锁把他锁在房内,一步也不让他再出来。
他记得当时的自己就像个野兽一样在屋里嘶吼,砸了一屋子里的东西,用尽威胁,等到的却是一个皇上驾崩,七皇子继皇帝位的结果。
那天父亲气疯了,回来之后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顿,说他是个没用的东西,就因为他惦记着夜温言,让夜温言一心想嫁给六殿下,才惹出这样的乱子。
他当时还没听明白,只管抱着头挨打,打着打着就懂了。
原来夜温言没死,非但没死,还回城报仇,一刀割了权青禄的命脉,断了那人继位之路。
他一下就笑出了声儿,不为别的,就为夜温言没死。
只要那姑娘没死,他就有活下去的勇气。只要人没死,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其实见面也没等多久,大年宫宴就见到了。可当时他要装成自己是权青禄,不能与她好好说话。而夜温言也一心以为他是权青禄,言语极尽刻薄。
那一次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夜温言,虽然顶着夜温言的壳子,实际却是另外的人。
因为实在太陌生了,神态动作全都陌生,陌生到他的心阵阵绞痛,苦不堪言。
肃王府又开始整修了,因为夜里起火,烧坏了许多屋子。好在烧的多半是柴房和下人房,最多就是几处偏院儿,他住的地方还是好的。
但夜红妆这院子……权青隐又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半晌,伸手入袖,从袖袋里摸出一只火什子来。
这院子沾染上夜红妆的气息,他闻着就恶心。人他已经打够了,留一口气送回一品将军府,或许还能让温言再收拾几天。但愿温言能理解他这一番所为,并且接受他的美意。而他也有新的任务,毕竟还有另外一个仇人等着呢!
曾经迫害过他们的人,一个都不能有好结果!
火什子向前扔去,不多时,夜红妆住过的院子起了大火。
所有赶来救火的人都被权青隐给拦住了,人们就看着火越烧越旺,终于把整个院子全部吞没,一砖一瓦都烧成了灰。
管事太监看着这一幕,再看看身边站着的权青隐,叹息着摇头。
这位哥儿从小就由他侍候着,每次王爷过来打人,过后都是由他来擦洗伤口。
哥儿身上有多少伤他比谁都清楚,哥儿心里对命运的安排有多不乐意,他也比谁都清楚。
可是又能有什么用呢?他们谁都没有办法抗争,摄政王的势力日益壮大,到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够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这座肃王府看似由哥儿说了算,但实际上,里里外外全部都是摄政王的暗卫,任何消息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走露出去,传到摄政王的耳朵里。
他们哥儿太苦了,偏偏这苦还是从一出生就开始的,是娘胎里带来的,躲不了,逃不掉。
“哥儿,咱回吧!让下人把灰扫一扫,回头这处地方就空着,什么都不盖了。”他劝着权青隐,同时也压低了声音说,“别太动怒,王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权青隐握了握拳,心里头又是一阵绝望涌上来。他就想啊,如果夜温言腊月初二那天就死了,那么在他给她报了仇之后,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随她而去。
到时候他带着权青禄和夜红妆的命下去找她,再把一切都告诉她,他们也算是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