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答案,因为不可能知道答案,不过真实的答案一定是相当残酷的。
第二次的冲击就是在这里。
战争要停火很容易,可是留给卷入这场战争种的民众带来的痛苦确实延续多年的。
军人就是要保家卫国,但是不惧战,也不能好战。
忘战必危,好战必亡。
以前庄严没听懂这句话,此时却有了深刻的理解。
没错。
卷入战争带来的伤痛和损失,无论如何都难以抚平,难以弥补。
站在那堆废墟之前,庄严对“军人”这两个,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习武练兵,那是为了保卫国家。
能战、善战、敢战,方能止战。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也!
兵法上的这一条,庄严从十岁就懂,到了二十岁,才明白含义。
“这么早啊?”
苏卉开也起床了,鬼魂一样飘到了庄严的身后。
“我艹!”庄严吓了一跳,说“亏你长那么大大块头,走路没声,鬼啊你!”
“习惯了。”苏卉开咧嘴一笑。
他说的习惯,是说他侦察兵出身,所以走路总像在摸哨,贼兮兮的。
“庄严。”苏卉开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说“今天咱们去那片雷场,那可是很危险的。”
庄严还在看着那片废墟,不动声色道“我知道。”
苏卉开说“咱们算不算是兄弟,不,是兄弟加战友?”
庄严说“算啊。”
忽然转过头,问苏卉开“大清早,你跟我套什么近乎啊?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吧?”
苏卉开“啧”了一声,说“什么话!我老苏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
庄严笑了,说“咱们是兄弟加战友,说,啥事。”
苏卉开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庄严。
庄严接过来一看,已经套上了信封,上面是苏卉开的父母。
“什么鬼?”
“信,这里又寄不出去,放你这,如果我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帮我把信给寄了。”
庄严猛地抬脚踢在老苏的小腿肚上,把信塞了回去。
“不接,不吉利的东西。”
苏卉开说“咱都是当兵的,就不兴说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了。那边雷场出现了新情况,据说很多是苏制大威力地雷。我是怕我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人被炸烂了,这信都没了……”
“你不懂放队长那里,或者放背包里?”庄严还是不乐意。
苏卉开用手揉了揉鼻子,说“我老苏没什么朋友,我觉得庄严你跟我挺投缘,咱不是想着,要真递遗书,也是好兄弟帮我递,那更有意义吗?何况了,这活儿我知道不是好事,不就是因为当你兄弟,我才麻烦你吗?”
五大三粗的苏卉开这么一说,庄严没由来地鼻子一算,差点没掉泪。
这回,啥都不说了,一把拿过那封信,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忽然思忖片刻,从自己的口袋里也取出昨晚写好的信,递给苏卉开。
“得,你也帮帮我,办一样的事。”
苏卉开目光落在信上,好一阵才如梦初醒般点头。
“行……行……行……”
一连三个“行”。
俩人没再多说别的,这是男人之间的嘱托,这是军人之间的承诺。
朝着洗漱的地方走去,俩人之间再没说多任何一句废话。
无声胜有声。
好兄弟!
好战友!
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