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亦没有放弃练习。为了同时锻炼左右大脑,他都是人前用右手练字,人后用左手练字。当然,他年后有机会的时候,也慢慢开始练习左右手同时执笔。为了参加学子宴,他更是在这上面花费了不少功夫。
李瑜原也没打算在学子宴上同时左右手执笔,只是此次其他书院欺人太甚,他总不能坠了万山书院的名声,丢了先生的脸。
也好在他们之前刻意做了准备。纵是赢不了,但也不会丢脸。
随着棒香燃尽,众人粉粉落笔。
尹知府笑着走在前头,其他书院的院长也跟着排起了长龙,最后跟着的是各个书院的学子们。
因着东盛书院的学子们靠在外侧,众人最先看到的就是他们的书画,“下笔有力,行间玉润,不错不错。”
“此画浓墨淡彩,惟妙惟肖,亦有几分功夫。果然不愧是东盛书院的学生。”
几位院长先生纷纷点头,还要往前走,却见知府大人驻足不前,原来是在欣赏张敏的画作。
“我在台上观你作画,当时还觉得奇怪,却原来是倒着画的。”尹知府看着张敏的这副醉卧寒石的画,恍然大悟道,只是过了片刻,他又道,“心思虽巧,终究是旁门左道。此画匠气十足,有失天然。”
其他的院长看了又看,却是闷头不语。若说此画,笔法稚嫩,倒也说的过去。可评价它匠气十足,却有些牵强了。画中老翁,潇洒恣意,使人观之艳羡,恨不得自己也能醉卧饮酒,听风观雪。既有此情,又怎能算的上是匠气十足?依他们之见,画画之人灵气逼人,后生可畏才对。
几位院长虽想打压万山书院,却也不是指鹿为马的人,故而皆闭口不言,不去附和尹知府的话,倒弄的尹知府面容变得尴尬起来。好在他见多识广,不一会儿又自圆其说的鼓励张敏几句道:“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番本事,看来老夫没有说错,你的确当得起奇才二字。不过学习一道,重在坚持,没有小道可走,投机取巧终究只能争一时输赢罢了。”
张敏听了,只能感谢知府大人的指导。而尹知府见他还算识趣,面上也才慢慢好看起来。只是待到了李瑜的位子前,他脸上刚浮起的笑容,转瞬就又消失殆尽了。
只见李瑜纸上写着,“莫欺少年穷,不负父母恩。”此句原是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这个李瑜将宁欺改为不负,一句父母恩,竟然让尹知府有火难发。可是看着那句莫欺少年穷,心中又是憋火不已。怎的?难道他一个白身觉得自己刚才的安排不妥当,觉得他堂堂知府有失公允,故意欺负人?
对尹知府而言,李瑜这般直白的话不亚于当场打他一巴掌。纵然他有失公允,可李瑜一个白身,也该诚惶诚恐的受着,而非明目张胆的写些酸话,秀于人前。
尹知府心中念头转了又转,末了只干巴巴的夸道:“手笔无力,字若游蛇,还需多加练习练习。”这话直白点说,就是字写的跟狗爬式的,难看至极。
李瑜的毛笔字的确算不了多好,但说是游蛇也未免夸张了些。几位院长的评价倒是实事求是,东盛书院的院长更是直接以手比划,告知李瑜该在何处用力,何处转折。
相比较院长们的内行看门道,学子们看待字画则要简单多了。只觉得四人水平差不多,但李瑜跟张敏的心思实在出众,虽说尹知府评论为投机取巧,可这样取巧的心思跟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世人都说文人相轻,其实这话原也不假。但其实所谓的相轻,不外乎争个高低一二。只是武无第二,文无第一,再加上个人喜好不同,就更难分清楚谁是第一谁是第二了。此外有才之人本就高傲,向来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如此一来,可不得相互轻一轻。
然而这其中还是会有例外,倘若对方真的有才,且己方心服口服,那么,抛开相轻,剩下的也多是佩服跟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