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续两日,双方隔河对峙。
虽然是固守不出,魁头也很谨慎,多派斥候游荡,让耳聪眼明者守在河边,又多设火把,即便夜里也亮如白昼。
他在耐心等待。
魁头清楚,汉军虽有辎重车,但很快就会缺粮,到那时,才是矛盾爆发的时候。
而矛盾的爆发,却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
因为,有意外之喜!
第三日清晨,鲜卑营中,有好消息传来。
东路、中路两路,鲜卑军都大获全胜,田晏、臧旻几乎仅以身免,死者十之七八,节传辎重尽数丢失,屠特若尸逐就单于重伤逃回雁门,却依旧未能幸免,一命呜呼了。
魁头大喜,当即下令,鲜卑部众隔河将消息射入汉营,并隔岸叫骂,摧敌士气。
但是,汉军依旧固守营帐,哨骑来回游荡,似丝毫不为所动。
“阿兄,”步度根观望一阵,神情不耐,“你这攻心之计,似乎没效果啊。”
“步度根,要耐心些,”魁头笑了,神态自若道,“我们只是种下一颗种子,它会因饥饿和恐惧慢慢发芽的……”
他成竹在胸。
……
“报——”
鲜卑大帐中,有斥候归来禀报。
“大人,内乱了,汉军内乱了!”那斥候面有喜色,疾声道。
“内乱了?怎么一回事?”魁头闻言,长身而起,“你快说说!”
“小人在巡逻时,隐约听到,隔着河岸,有一名将领和杨信起了争执。”那斥候模仿着强硬口气,“另一将领道‘困守此地是死,举大事亦是死,何不死得壮烈?即便失败,也能青史留名,好过死得默默无闻!’。杨信被责问,无言以对,似乎点头默认了。”
“举大事?”弥加微微蹙眉,“举大事是什么意思?”
素利面露沉吟,忽然问道“那责问杨信的将领,是何种容貌?”
“没看清,”那斥候摇摇头,不确定道,“只隐约看着是骑着匹白马。”
“白马?”素利眼神一凛,失声道,“果然是他!”
“是谁?”弥加茫然。
“公孙瓒。”素利沉声道。
“是那个仅领着数十骑兵,就敢主动出击,击退我数百名鲜卑骑士的辽东属国长史?”魁头面色微变,也想起了这个名字。
“正是他。”素利点点头,“此人性格刚烈,且极端仇视我等,是个相当难缠的角色。”
“既然如此,”魁头凝神分析,“若依他的性格,‘举大事’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魁头、素利、阙机表情一僵,几乎同时想通了其中关窍。
“怎么了?”弥加勇武,却欠缺谋略,一脸疑惑问道。
“这厮,”素利咬牙切齿,恨声道,“这厮竟是要攻打弹汗山!”
听闻此言,弥加也是脸色大变。
弹汗山中,可不仅有鲜卑大王檀石槐!
它更是鲜卑人的龙兴之地,是鲜卑人的信仰所在,也是气运集聚之所。若是被汉军攻破,整个部族的气运都将下滑,甚至会走向衰落。
当年的匈奴就是如此。
匈奴人甚至哀叹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魁头则考虑得更多。
他作为鲜卑大王可能的继承人,若放任汉军北上,而令檀石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到时候,东部、中部几位大人,甚至是和连,都可能借题发挥,令自己永绝继承者之位。
“立刻渡河!”魁头关心则乱,当即令道。
“会不会,只是汉军的诱敌之计?”素利却忽然唱起反调。
“可先派小股部队渡河,攻击汉军营帐。”魁头心思如电,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