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拿命换来的新中国,为的就是让你这样的苦伢子都笑呀。”
他便又露出了一个带泪的笑容。
那失去了所有血亲的苦伢子,在那又饿又冷,受驱赶,受鞭打的日子里,盼呀盼,盼着那支对穷人心肠跟菩萨一样,对坏东西手段跟金刚一样的军队,那些救他们苦伢子的人快来。
那年的冬天,沈叔叔一去不回。说是马上到的菩萨兵,又总是还没来。
他那时候跑出去,想找这些人,想拉着他们的手,叫他们快点来,快点救救他,救救他们这些苦伢子。
可是。他却快死了。他去后山捡柴火,却被地主发现,他的手指被砍了足足三道血痕,被地主婆几乎连手指都要被砍断,血流了一身,饿得发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幻觉当中,他看见了妈妈。
又觉得嘴里咽下温暖的米汤。他睁开眼,才看到自己躺在自己那破屋子里,一个女子抱着他,一点也不嫌弃他的血污,给他擦脸,给他换衣服,喂他喝热腾腾的米汤,还给他搓长出冻疮的手指。
她长得和他妈妈并不像。但那柔美的,母亲一样的光辉,让她看起来同他妈妈一模一样。
除了妈妈,谁会这样耐心地照顾他,温暖他一个小孤儿呢?
他情不自禁的想叫妈妈,却被一声婴儿的啼哭惊醒了。
他才看见,那女子脸色苍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土布衣服,背上却用几根粗布条,捆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儿。
这时,外面进来个男人,也穿一身差不多的土布衣裳,绑腿,背着木仓,叫一声“林同志,我们不能待太久,该走了!”
福至心灵,小伢子想起沈叔叔也穿过一样的衣服,失声道“你们是菩萨兵,你们是共”
“嘘”女子竖起一根手指,压住他要喊出来的声音“苦伢子,我们是悄悄经过这的干部,你别声张。”
小伢子连连点头,目露异彩。
那女子却端起另一把手木仓,她那样子呀,真是英气得不得了,这一霎那,冷硬的黑管武器,让她又点不像他的妈妈了。
小伢子想,母亲生前面对欺辱,只有泪涟涟,只有哭喊,只有忍耐,忍耐不下去,只得一尺白绫了却残生,只有无尽的柔弱。
可是,这位阿姨这位姓林的阿姨,却能端起武器,要绞杀那些杀人虎,吃人鬼!
小伢子披着阿姨那件宽大的衣裳,挣扎着下了地,悄悄地跟上他们。
两人正在同几位老乡说话。
他看到那阿姨竟然解下襁褓,将那小婴儿——她的孩子,放到了老乡手里,眼圈微微发红地说“老乡,我们地下的名单已经被泄露了。我得赶去通知其他同志。这孩子交给你们了。只要给他点清水糊糊,叫他勉强能活就行。如果活不了你们先紧着自己的孩子吧。”
啊!小伢子吃惊地望着这一幕。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林阿姨这样一个,给他感觉那么像妈妈的女人,会舍下自己的孩子!
她还真么狠心,居然说给孩子点清水糊糊就行!他妈妈也是实在没活头了,才舍下他去黄泉了!
小伢子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林阿姨和老乡们都看向他,老乡责怪地叫了一声“小伢子”。
林阿姨却走过来,摸摸他的头“苦伢子,带着孩子没法干革命,阿姨要干的事情,他是个拖累。”
“革命比你孩子还要重要?”
“你不爱他吗?”
林阿姨摸着他的头,泪光连连,半晌没有说话,最终摸了摸他的头
“爱。我爱他。但我不仅仅爱他。”
“那你会回来接他吗?”小伢子替小婴儿,也像替那被母亲抛弃在人间的自己问。
林阿姨默然片刻,没有骗他,也没有宽慰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