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顾明颜拧着秀眉想开口，一道颀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到了她旁边，骨节分明的大手搭上她的肩膀，把顾明颜还没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顾裴？”顾明颜看了眼来人，注意力转开，“不是说有事要忙吗？”

“忙完了。”顾裴随口回了句，全身绷紧的看向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速之客，“你来做什么？”

随后，他意识到刚刚顾明颜是从江唯言的车上下来的，意思就是说……

这两人之前一直待在一起？！

顾裴原本就没着落的心顿时一沉。

顾明颜的工作时间他记得一清二楚，到了时间没见顾明颜回来，打电话又没人接，顾裴就想去江氏找人，只是还没动作，就被明雅缠的死死的。

他顾及着家规，只能顶着张死人脸，看明雅的换装秀。

“我先走了。”

江唯言没理会一身戾气的顾裴，看向落在顾裴身后半步的顾明颜，幽深的眼眸似乎含着万千的情绪，却从来不让人琢磨透。

“好好考虑我今天说过的话。”

然后，关上车门，低调奢侈的车子缓缓从他们面前离开。

几乎他一走，顾裴的追问就已经出口了，“你们去了哪？他让你考虑什么？颜颜，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吗？”

即使他有意克制，不让语气听起来像责问，但里面的急迫和不安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顾明颜无声的叹了口气，“当然记得。”

她边往回走边回答，只是思绪忍不住随着回忆飘远，不欲多说，“我今天见到了江霈之，有些事需要你帮我查一下，还有……江霈之的墓，和我母亲的墓靠得很近，我想知道司瑜葬在哪里。”

她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灵光一闪而过，但怎么也抓不住。

顾明颜只能从最明显的线索查起。

当年江唯言接近她的时间太突然，又显得急促，步步为营，最终目的是为了逼死她母亲吗？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从仇霜母子下手？反而要通过迂回的方式浪费时间？

江唯言可不是会做得不到回报的事情的人。

顾明颜直觉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她曾经拜托顾裴查过所有和江唯言关系亲近的人，包括冉承西和江行之，但毫无疑问的，她和其他人都没有过多的接触，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但她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江唯言对她，还有她母亲的仇恨。

而且，她母亲的死……

顾明颜眼眸动了动，没再想下去。

顾明颜沉浸在过往的蛛丝马迹中，企图抽丝剥茧，将困扰她多年的问题一举解开，没察觉到旁边顾裴的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定格在铁青上面。

……

江家老宅。

傅蕊按捺下心头的焦躁，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只是她手里执的棋子连下错了好几步，最后满盘皆输。

她收回思绪，对着江玉堂恭维说，“江爷爷的棋艺还是那么厉害，我可不是您的对手，您就不要再虐我啦。”

话语之中满是小女儿的娇态，自然而然的撒娇，很能拉近与老年人的距离。

尤其是江玉堂这样的老人，一生无女，年老后纵然有两个受人称赞的孙子，但到底性别有别，无法拉下脸和他撒娇。

果然，江玉堂严肃的脸色轻松了很多，乐呵呵的抬手喝了口茶，“年轻人懂些棋艺已经很了不得了，况且你是心思不在这上面，下棋讲究全身心投入，又怎么赢得了呢？”

傅蕊适时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我这不是……担心唯言吗？”

在江唯言挂了她电话之后，傅蕊再打过去，那边就提示她已经关机了。

那一刻，傅蕊险些把银牙咬碎。

要是在家的话，那个手机就只剩残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