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乔再三道谢,留下来白术。
白术话很少,而且她以前干的是暗卫,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隐藏自己。
所以,她不想让人注意到她的时候,那一旁的人,真的会忘了她的存在。
孙乔就把她给忘了。
她正要登上自家小破车离去时,白术赶着一亮宽大舒适的大马车,挤到了她身边,“孙先生,这里。”
孙乔微微一愣。
孙先生,是酒庄上的人对她的称呼。
酒庄上干活儿的人,对识字之人有一种天然的尊敬。
而账房先生当然都是识字之人,又会看账,尊称她一声“女先生”毫无不妥。
但“先生”这个称呼,对孙乔来说,意义远不止此。
她先前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她差点儿就沦落到青楼去。
一个青楼的风尘女子,和旁人口中尊敬的“女先生”,之间是无法跨越的阶级鸿沟。
孙乔浑身都是一颤,她心中更是浮起对秦侧妃的感激。
若不是她一次次拉拔相帮,她孙乔绝无今日。她如今虽然只是账房先生,但她一定要做京都最好的账房先生,不叫秦侧妃信错人。
“多谢白姑娘。”孙乔冲白术笑了笑,登上秦语派给她的大马车。
她行走在外,代表了秦侧妃酒庄的形象是吗?
那她就绝不能给这个形象抹黑!
孙乔心中划过许许多多的想法,心头更是一阵阵激荡,心酸与欣慰交替。
正当她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时,马车却猛然一顿。
“这是谁的马车?”门外传来伯爵府门房的询问。
白术沉声答,“是我酒庄账房,孙先生。”
白术这个回答,叫车内的孙乔不由一乐。
伯爵府的门房,肯定会被这个称谓弄愣了吧?
果然,门房愣了一阵子之后,砰的关上了走马车的府门,从小门向外道“孙姨娘是吧?夫人有交代,孙姨娘日日外出,不守妇道,败坏了我伯爵府家风门风,今日若能发誓再也不随意出门,抛头露面,就还准你入伯爵府大门。如若不然,逐出伯爵府!”
白术听得愣住,回头敲了敲车门。
“我听见了。”孙乔在车内坐直了身子。
刘氏忽然发难,是她没想到的,但也不算意外。
刘氏近来在伯爵府过的非常不顺遂。
她的儿子精神不济,眼看春季国子监启蒙班开学,她儿子可能无法正常入学了。
她偏疼的二女儿,竟然到了她的娘家做妾……这叫她在娘家很是抬不起头来。
她先前看不起娘家人,如今她的女儿被娘家人磋磨,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老爷又夺了她的中馈大权,交给白姨娘。等于把她完全架空,刘氏满腔怨愤怒火无处发泄,她可不是得找个自己能拿捏的人,狠狠的捏一下吗?
孙乔笑了笑,她若不遇见秦侧妃,还真就是刘氏的出气筒了。
“你别怕,王妃既派了我来保护你,我替你说去。”白术道。
孙乔却打开车门,一把拉住白术。
“不用,”孙乔笑了笑,“你等我片刻,我写封书信留给老爷。”
白术微微一愣。
孙乔却已经在车厢内拿出笔和纸。
这是秦侧妃给她的道林纸和钢笔,虽然钢笔不如燕王的那根万宝龙那么名贵。但胜在方便又好用不是?
现在在马车里,若叫她摆上文房四宝,再研墨写字,她得耽误多少功夫?
她这边已经写好了一封书信,若用研墨的那套,恐怕连墨都还没磨好呢。
白术没看她写了什么,只瞟了一眼,她的字是真的漂亮。
“这笔……挺方便的。”白术感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