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我的乌鸦嘴是很灵验的,在学期末最紧张的复习阶段,张涧冰忽然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他躺在床上发高烧,拒绝打针吃药。床都下不了,课是没有力气上了。我们试图把他强行扛到医院就诊,他却说只是普通的感冒,硬撑着,靠我给他的三片过期的退烧药维持。结果烧是退了,改为拉肚子。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由419公约上的受益国地位下滑到被压迫地位,床前床后衣不解带的伺候张涧冰养病。他除了支使我打水打饭洗衣服,还要我帮他做值日画图抄笔记外带上课答到或者请病假。
期末那会儿最紧要的是占8个学分的设计课大作业交图,为了这个,许多人逃其他的课甚至熬夜画图。所以本来80多人上的课,基本上只有20多个能到,代替别人答到是不可能的。缺课总要有理由,没有医院的假条,我们只能自己编造令人信服的说词。我们总结前人经典,结合张涧冰同学本身的特色创新,编得可以说天花乱坠,教授们奈何不得。
最诚实的理由他吃错药上吐下泻,不能离开宿舍厕所10米以上距离。
最体面的理由他长得太帅,影响班上女生上课作笔记,所以牺牲小我顾全大家。
最令人同情的理由他可能迷路了,碰见女流氓。
最病态的理由他起晚了正在刷牙。结果下课时教授还记得这茬问他牙刷完了没有,霍中华只好解释说他有洁癖,经常洗漱一两个小时。
最变态的理由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
张涧冰从周一到周五整整病了五天,病愈之时他的名声形象也被我们毁得差不多了。可怜我辛辛苦苦照顾他,到头来落得最惨下场受他埋怨。我一无党组织作靠山,二无女朋友作后援,智力低下百口难辩,跳到学校那个充满漂的游泳池里也洗不清。
“我已经好了,今天晚上去表哥家。”张涧冰说。
我没想拦着他,但是我不得不说实话“你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在做简谐振动,你一个人去行吗?要不要找人送你?”
“屋里只有你。”张涧冰瞟了我一眼,好像在评价我是否已经从北京猿人进化到人类。
下周一有一门考试,霍中华回家复习去了。王铮当然是与女友在自习室共同奋斗。所以,艰巨的任务看来只有我一人承担了。我冒着有可能被拐卖暗杀弃尸的危险,鼓起勇气说“我送你去吧。”
张涧冰试图自己离开,没走到宿舍门口就一阵眩晕,理智终于战胜情感,无奈道“你陪我去,你自己回得来吗?”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通常我去过十次以上的地方都未必找得着路更何况从陌生的地方独自返回。我思考了一下决定“我陪你去,再陪你回来。”
“你应该知道自从大一学期末宿舍楼下100声,到419公约、黑眼圈事件,加上目前过期药片等等一系列事情,咱们两人的关系并不很好。我总是找机会整你害你,我生病的时候对你呼来喝去,病好了还埋怨你败坏名誉。你心里不记恨我吗?为什么总是对我和颜悦色奴颜婢膝关怀备至?”
我眨巴眨巴大眼睛仔细想了想“我妈说百年修得同屋住,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这是难得的缘分。”
看涨涧冰的眼神和脸色,我觉得他显然又曲解了我的意思。他僵硬地笑了笑“伯母的想法怎么跟柳叔叔如此相似。”
“其实我不是不想反抗,只因脑子笨身手差,智慧武力都不及你,甘拜下风。”
“你少损我了。每次我害你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张涧冰叹了口气,“你真的想陪我去?”
“当然,我担心你的身体。”
“没想到你对我还挺好的。”
我微笑道“是啊,你生病的时候都是我用自己的饭卡给你打饭。你发烧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