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浅岚心下一寒,红眸几缕幽暗煞然而过,望向莫冬,“你给本宫在茗竹苑到四时花园的路径上细查,务必查出那画的下落。”
“属下遵命。”
不久后,莫冬风尘仆仆而归,低首而报,“回主人,属下未在路上发现遗失之画,但去过问了昨日侍画的侍女。属下从她们那得知,那个叫木棉的侍女没跟她们一起回住处,说是要给人送还什么画。”
“木棉——”
宫浅岚眉生浓霾,忆及昨夜那个偷偷摸摸跟着他的小婢子——难道,是她捡了他的画,而那个时候是要还画!?
顿时间,他感觉脑子里被几个稀碎的石头碾压而过,碾地生疼。
他抚了抚额头,哀怅一叹。那时候他光顾着拿刀子生死相胁了,哪还记得问她跟着自己的目的?
“她已经离府了?”
莫冬答,“是,今晨很早就走了。”
宫浅岚朝前挥了挥手,魅柔如沙的声音有些干哑疲惫,“去,去探木棉的住处,务必找到她,问出那画的下落。”
“遵命!”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莫冬归来,神色有些凝重。
宫浅岚抬眸,见状皱了皱眉,“怎么,没找到她?”
“回主人,找到了,只是……”
宫浅岚眼神一冷,“说话莫要断断续续的。”
莫冬拱手低着头,闭了下眼睛定定心,又睁开,回禀道,“是,只是木棉说,那画她丢了。”
话刚出口,莫秋就感觉一阵龙卷风兜头而升,呜哇呜哇地呼啸着。
“丢了?”宫浅岚手中的朝册越捏越紧,紧紧盯视着谷莫冬,“丢,哪,了?”
一字一顿的,殿下在强压愤怒啊。莫冬端端正正地跪着,尽量不受龙卷风影响,镇定地回道,“木棉说,原本想今日将画还给主人的,但晨起有些急,忘记还了,坐船时才想起来,结果刚一拿出画,风就把画刮到水里了。”
闻言,宫浅岚的手指陡然一松,朝册落在了案子上,一双红眸微微眯起——掉水里了,还好,甚好,没落在琼华苑里就好。
左不过一幅画而已,画丢了可以再画;然若这事儿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他这辈子就别想再画她了。
“下去吧。”
眼瞧着龙卷风的气压逐渐降低释放,莫冬暗暗松了口气,告辞而退。
人走后,宫浅岚像一只脱线布偶似的,瘫软地趴在了案上,拆解了绷紧的神情和心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又感觉身心俱疲。侧头望向阑外九尺如沫的晚阳——真是春光弄人,不得安生。
缓缓闭上眼,炽红的晚阳穿透了微阖的眼睑,充斥满双眸的橙红光亮,勾勒出了一个清丽似画的人影,一颦一笑皆牵心弦。又慢慢睁开眼,手指拨弄着一缕头发,悠悠懒懒地打着转转。
“婉儿啊婉儿,本宫这份情动得可真累,可本宫让不得旁人知道啊。”
赤色双眸里,那些原本幽暗不明的计谋早已全然而散,此刻,只带着些无奈的委屈,以及干净的纯澈。
良久,浮柔红袖下,那只纤若软玉的手指微微攥紧,咬牙切齿低声而语。
“该死的木棉……你最好祈祷别再让本宫碰见你,否则,本宫一定将你扒皮抽筋……”
水城外某山上,正阖家欢乐预备用膳的木棉,一面端着饭碗过来,一面打了个好大好响的喷嚏,心里一瘆,心想那太子殿下身边的黑衣人刚走不久,铁定是太子殿下骂她呢。
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说谎,还是娘教她的,她说的那么一本正经,殿下应该能相信吧?
她摇摇脑袋清了清心,心想过两日就跟家人们搬走,琼华苑再出什么事,也找不到她身上了,高位贵权间的事,与她再也无干。她固然羡慕清婉小姐那样的女子,但站在那个位子上,一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