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琅回身一看,阿玲正捏着她的手臂,笑盈盈地望着她。
她皱了皱眉想挣脱开,却没想到这小婢子力气还挺大。
“阿玲,你放肆——”
话音未落,颈边便传来了冰冰凉凉的感觉。
阿玲贴到柳春琅的耳边,轻声道,“夫人,奴婢警告你,别乱动,不然奴婢手里的簪子可是不知轻重的。”
低目一看,清细莹莹的碧玉簪就抵在她的颈边,她心头一怵,不可置信地瞪着阿玲。
这个小婢子,以前看上去是个温声细语好欺负的,如今竟敢在明面上跟她堂堂夫人撕破脸?
铁定是受了雪清婉挑唆教导!
柳春琅咬着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颈边冰凉却也不敢妄动,面容焦窘地想跟那群人们求助,却发现根本没人把眼珠子往她这边儿转。
因为他们正忙着交头接耳地议论——
“琼华苑?我听过,是寒阙王为了交好皇贵,花重金在箬南城修葺的别苑。”
一个老太婆拍了拍手,“哎哎我也知道,去年十月份儿,永昼国太子跟公主住进去了,王爷跟公主相处半年处出了感情,禀明圣上后这最近去永昼国求亲了呢!”
“相传住进去的还有活菩萨安淮闻公子,还有一个神秘女子,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那少女也好奇地探过身子问,“听说那女子叫雪什么?”
“雪清婉,是么?”
少女眼睛微亮,点了点头,“对,就是雪清婉……你怎么知道?”
她回身看向眼前含笑的女子,嘴角下撇,目生疑惑。
雪清婉把手背到背后,在人群前面悠然地踱起步子。
“我不仅知道她叫雪清婉,我还知道她在寒阙王拔除萧王的时候立了大功,还知道她与琼华苑所住诸皇贵相交结好,甚至堪称寒阙王与永昼公主之挚友。”
啪嗒,啪嗒。
锦鞋轻轻地踏在石板道上,柳春琅的手袖越捏越紧,阿玲的玉簪越抵越近。
少女眸中划过一丝嫉妒,这嫉妒跟会传染似的,一个两个覆上许多女子的眸中。
谁不知道,当朝寒阙王容颜俊美,才华卓绝,又出身高贵,自是入了一个个怀春少女的每夜相思梦。闻说王爷要与永昼公主缔结连理,自是碎了一颗颗载情心,流了一夜夜断情泪。可毕竟是公主王爵,也算相配,这便罢了,又闻另一女子与王爷在琼华苑门户相对,出谋划策,剥盘萧王,更如似挚友,这等佳才与时运,可让谁人不妒忌?
尽管如此,那少女还是硬着嘴皮子回击,“人家这样是人家的能耐!你一个背家女知道再多也达不成人家那样!”
“嗬。”
笑,如同一挑被露润湿的早花,在晓光媚灼下,缓缓张开瓣壁,绽放在雪清婉脸上。
耀眼地如同山间惊鸿,却又转瞬平和像皈池一潭,人们的心也就像突突到山峰顶又滑溜下来到了湖面上,一上一下扑通扑通紧张地跳动起来。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她从衣襟里取出一枚镶金雕花玉牌,手指一掸,玉牌便展向了众人。
午阳正盛,映在玉牌上看得人有些晃眼,眯着眼睛仔细看那金钩边的字,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识字的罗先生忽然喊出声来,“寒阙!牌子上刻的是寒阙!”
人群在这一瞬间轰得一声炸开,有人高喊,“是寒阙,确实是寒阙二字!”
几个女子听到“寒阙”两字,一激动直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包括那趾高气昂的少女全都凑上前去,看牌子上果然有朝廷的正统玺印,心头一震,纷纷讶异又错愕地看向了雪清婉。
“这……这,你怎么会有寒阙王的玉牌?”
少女抬着头,眼神原本的恶意与鄙弃消散而去,在这一刻变得很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