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再同房亦可。”
桂音听得怔住,稍会儿咬唇回道“随便二老爷了。”
她阖上眼眸睡觉,心里却乱纷纷的,没想过许廷彦会有这番提议,貌似是为她着想,也很合理,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她晓得怀上孩子后,自己一下子娇气起来,更需要他哄、他疼、他天天在面前晃,方才嗔怪他只是撒娇而已,怎突然就当真,要去睡书房呢!他不会是嫌弃她身段不如少女时嫩俏吧?
桂音胡思乱想个没完,竖耳听二老爷的呼吸沉稳平和,已经睡着的样子。ii
她牙根酸酸道“不允你睡书房,你要自作主张,就等我生完再回屋吧。”
没有一丝反应,是真的睡熟过去了。
桂音闷闷盯着红帐子上一对对彩鸳鸯,不知何时也朦朦胧胧睡着了,却又很浅,能听见丫鬟婆子在门外走动、梳洗及低语说话的声响。
二老爷好像也起身了,不晓多久又回来,温柔亲吻她的脸颊,齿间有清新的薄荷味,两片唇瓣带着晨曦薄薄的凉意,她把头缩进褥子里,听他笑着说“懒丫头。”
忽而很想和他说说关于睡书房的事儿,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他窸窣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房里的灯捻灭了,一团静谧,昏昏暗暗让人好睡。
待她再醒过来时,太阳高照,窗外清光一片,树上似有成百上千的蝉在嘶鸣,坐起身拿起白绡扇扇起一缕凉风,手慢慢抚上小腹,不知道多久这里就会挺成小西瓜了。ii
许母请媳妇们吃外国饼干,长条形的盒子,裹着软薄的塑料纸,满面涂着鲜亮的天蓝色,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女人满脸含笑,手指方向是一串洋文,谁也看不懂。
许母去撕锯齿状的开封处,手上才涂过雪花膏,油似的滑,只好递给李妈。
李妈以为有多坚韧,使大力一扯,哗啦一声从头裂到尾,里头的塑料盒连同饼干瞬间弹跳出来,春梅眼明手快捧住,还是有两块跌落地上摔成碎了。
许母狠狠瞪向李妈,李妈胀红脸,弯下肥胖的腰把碎饼干捡起往房外去,粗使丫头进来打扫干净,春梅端着铺满饼干的盘子放在桌上。
“我平日里惯得她,这却不能忍。”许母还在叨念“七少爷从英国就寄来两盒子饼干,稀罕得很,我都舍不得多吃一块,她还糟蹋了两块,哼,多半是馋的。”
李妈恰掀帘进来,嘴角还残了点渣屑,听得这话,眼皮子跳了跳,好歹她在许宅也是多年的老仆了,伺候过老太太、前太太,还有这个,竟当着年轻奶奶奚落她,一点脸面都不给留,有本事,自己撕开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