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你这儿,这般讲究,不晓得还以为爷体弱如病娇娥。”过去那小三十载他哪年不是这般过得?
年纪尚轻时,逢上大宴蒙古,这蒙古人好酒、好骑射,他少不了就得被灌一肚子冷风再被拉着拼上一场接一场的酒。
不过如今他年岁大了,积‘肃’已重,少有人敢拉着他灌酒了。
除了老爷子、太子爷与直郡王,便是底下那些弟弟上来敬酒,只回上浅浅一抿,也无妨。
那些难受似乎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他的记忆中了。
不,他还记得。
他还记得他刚与乌拉那拉氏大婚的那一年,乌拉那拉氏曾在他回院子时奉上一碗解酒汤。
那碗解酒汤带着淡淡的辛辣,顺着喉咙直暖进了胃腑。
灯烛下乌拉那拉氏翻愣着账本子,一句‘爷回来了。’温柔的嗓音带着沁人骨髓的暖意,叫他久久不能忘却···那幅暖橘的画面,那时说话的人,以及那份不愿割舍的温暖。
“我想喝解酒汤。”
“···爷说什么?妾没听清呢!”还解酒汤?你这是想喝多少!不知道自己还在补养中!还喝酒!
四爷顺着声望过去。
一双妩媚多情的桃花眼中夹杂着毫不遮掩的威胁,娇艳如桃花的红唇不满地微嘟,肤如白瓷,睫若羽扇,眉似远山,这是一张任谁都不会不叹的精致娇艳的面孔,它正一点又一点地吞噬掉记忆中的那张清秀傲然的面孔。
眨眼间记忆中曾经的画面一张张暗淡失色起来,唯独眼前一人,越发的···活色生香。
“你倒是胆子不小,敢当众拦乌拉那拉氏的路。”一个不小心传出去,一个不敬上位的帽子就摘不掉了。
也不知我这是为了谁!
静姝不满地鼓了鼓脸,但还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只是道:“那时候我倒是没想那般多,只是不能叫福晋就那般出府。”
四爷听了柔和了眉眼,也不顾静姝满头珠翠,就长臂一身把人拥入怀中。
静姝任他拥着,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扮演一回知心大姐姐,至于发髻,大不了一会儿叫顺心重新理理。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儿,说不出来反而更严重,说出来了,就代表,真的能过去了。
她是真怕四爷一句都不提方才的事儿。
如今,倒是安心了。
只是四爷却不是一个会寻求安慰的人。
一时间岁月静好。
直到···
“乌拉那拉氏呢?”
四爷和静姝还没回,乌雅氏就急匆匆先一步上前答道:“福晋念着姑姑想进宫给姑姑请安呢!谁知碰上了章佳氏这个不讲理的,非叫福晋回院子养病!”说话是还刻意上前两步,直接站到了静姝前半步的位置,只微微落后四爷半只脚的距离。
“哦?”德妃一瞬间冷下了脸,放下慈和的样子瞬间消失了个干净,只剩下四妃之威震慑众人:“章佳氏,你可知罪?”
“回禀额娘,此事上,章佳氏无罪。”四爷一步上前挡住了德妃看向静姝的目光。
“老四,额娘知道你疼她,不过是非对错,还是要顾的。”
这一顶帽子,先是说四爷是非不分,接着又能引到‘宠妾灭妻’,再者,为了妾室之错与自家额娘争辩,岂不是不孝?
静姝自然不会叫四爷落一顶‘不孝’的帽子,直接自己上前争辩道:“妾不敢欺瞒娘娘,实在是六月中,我们福晋就因给娘娘抄经祈福得过于虔诚累病了,福晋生怕回禀娘娘叫娘娘跟着忧心,便一直只道是一直抄经给娘娘祈福才不曾入宫请安的。
没想到这一场病断断续续的,直到今儿大宴蒙古了福晋的身子都不曾有什么起色。
我们福晋素来至孝,便想着强撑着身子来给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