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运起初面带疑惑,随后恍然大悟,面容凝重地点头道:“我明白了,哥是想拿那些部落头人开刀?”
“开不了刀。”
刘承宗说得非常果断,抬手先向东、再向南、再向西一一指去:“汉地的官僚地主、西宁的土司头目、部落的头人贵族,其实都差不多。”
“我们尽可以用一个简单的词概括成千上万他们这样的人,但归及个人,同样有好有坏,只是有一样的身份,个人直接的区别可能比我和白鹰子一样大,算了……”
刘承宗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打白鹰子是他们从鱼河堡回家时的事:“你不知道白鹰子,简单来说,就西宁的土司们,让罗汝才来,可能进西宁就都杀掉了,换了我大,可能就会和他们合作。”
承运撇嘴道:“不能合作,哪怕陈师文,看着挺好的人,坐在土司位子上就只能折腾百姓,给人家工钱再出老千赢回来,是人干的事么?”
“在这点上我跟你想得差不多。”
刘承宗轻笑一声:“咱家其实使些歪门邪道,也可以不用造反,是想把世道板正才要与朝廷干到底,夺取天下;不是为了夺取天下而造反。”
“若是后者,我大可比他们压榨百姓更狠,毕竟神器所归,未必有德,兵强马壮者为天子。”
“但为解天下之倒悬,我们多少要进步一点,消灭地主、土司和贵族,是我们的责任。”
说罢,刘承宗很快抬手对弟弟强调道:“承运,我说的是消灭这个阶级,不是消灭有这个身份的人,他们生来如此,未必是他们的错,只是这些身份阻碍了历史的发展。”
承运听的不太懂,但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不知道为啥,他听见历史两个字两眼冒光,觉得二哥说得有道理,好厉害。
同时也觉得自己被二哥赋予了非常重要的历史使命。
但紧跟着刘承宗就话锋一转:“但目前来看,我们暂时还不能消灭土司,只能采取合作的方式,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承运瞪眼问道:“为啥?”
“因为没有人才。”
刘承宗说得很无奈,他说:“河湟一带有十万土民,如果我们的势力足够大,拿下西海环湖及海北,占领河湟谷地,可以免掉土司,但免掉土司谁来管理百姓?”
“收回地主的田地,均田免赋,谁来直接管理百姓?一万军队分散到地方,一个人管十个民,他们成了新贵族,这是我们的初衷吗?”
“我们需要有有一支专业的队伍,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能走到百姓中间,知道百姓想要什么,军队里我们有掌令官,一名合格的掌令官能知晓五十名士兵的生活疾苦,纠正队内歪风邪气,民间也要如此。”
刘狮子说着摊开手道:“不然消灭了这些阶级,却又不能深入百姓之中,那民间失去的位置,很快就会被强有力的恶棍无赖占领,他们才是真正的墙头草。”
承运对这话深感认同,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但紧跟着便满面愁苦:“哥,我以为你跟我聊天是开解我,但我怎么觉得……这事更难了,管十万人就要两千个,这从哪儿选人啊?这维持他们又要有多大的开支。”
“开支不算少,但收效非常大,假使十万人一年能纳税银十万,花两万养两千个人做这件工作,非常值得,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我们将会是有史以来,能完全动员百姓的人。”
说到这,刘承宗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甚至带着遗憾:“我问过周日强一个问题,我问他,等大明死了,知不知道我们站在历史的什么位置。”
“那会我要招降他嘛,他回答说,他可能站在历史罪人的位置。”
刘承宗说这话时一脸嫌弃,随后问道:“承运你知道么?”
承运想了又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