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的右把总,名叫张振。
杨麒听见这个名字就开始骂街,因为就连张振这个名字都是他给起的,亲信部将,他很了解张振,所以言语笃定:“这兔崽子投敌了!”
实际上也正如杨麒预料的那样,此时营地篝火阵外,谢二虎的三千蒙古马队仍在环围警戒,不过冲击一阵的钟豹已经带着上千解除武装的固原军往西走了。
张振脱了铠甲、解除兵器,给钟豹牵着缰绳亦步亦趋往前走。
钟豹道:“你说你是保安人?听说那边出硝,不好种地,我认识个鞭炮匠,就是从保安逃难到延安府城,给大帅当了佃户。”
“是,天行魁拔,我天启四年就落草了,以前叫张四,保安人都知道我们弟兄四个。”
固原营的把总张振牵着马往前走,前边有护兵打着火把,他小心看路,边说道:“崇祯二年以后都叫我蜂尾针,有些人马,不过小打小闹,跟出名的首领差远了。”
钟豹心里想着那个后来跟了高闯王的鞭炮匠黄老三,随后问道:“崇祯二年?”
钟豹心想,那可真是个特别的年份,他就是那年跟了刘承宗,因此印象非常深刻,便随口问道:“那年干了啥大事,你得了这匪号?”
张振一脸晦气,看上去不太喜欢这个匪号:“那年黄龙山里有个老回回,被游击将军李卑撵着往北打,那李卑追得凶,死了很多马嘛,就在保安县的地界上,我就带着弟兄在后边收马尸。”
“李卑打得太快,老回回逃进毛乌素海,他一回头,就跟我撞上了,那年我还小呢,带队是我的大哥,大哥就没了,逃跑时二哥三个也失散,后来别人就叫我蜂尾针。”
张振把经历全当是讨好钟豹的笑话说,但实际上那场战斗对他来说并不轻松,他是背后扎了三根箭翻过四座山才逃得一条性命。
“后来我投过横天王,大举入晋之前,我有幸于清涧远远见过大帅一面,李老豺响应横天王起事,我押了一批军械过去,此后就跟了李老豺。”
钟豹闻言一瞪眼,尽管他是后来投奔的刘承宗,但对刘承宗早前经历非常清楚,这蜂尾针被李卑击败的时候,也是刘大帅在延安府招兵买马的好时候,当年可是招募了不少老回回残兵溃匪。
再听到蜂尾针投过李老豺,钟豹笑道:“李将军眼下在康宁担任参将,这关系是越说越近了。”
“这就近了?钟将军有所不知,还有更近的。”
张振摇头感慨,道:“李老豺打合水,我第一个登城,又被打下来受了伤,听说贺大帅率军来讨,李老豺派人去延安向大元帅求援时,我就在旁边呢,差点在那会就投了大帅。”
当时张振摔伤了跑不动,李老豺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就放到合水百姓家养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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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都是运气和胆量的事,等贺虎臣发兵到合水,一子午岭张振就吓得赶紧跑,投了投奔刘道江刘道海。
钟豹听他叙说,心说这蜂尾针还真跟大帅挺有渊源,笑道:“如今投了大帅也不晚。”
蜂尾针觉得自己跟刘承宗的渊源,可能比钟豹想象中还要多一点。
他跟着刘五刘六围攻环县,被怒气冲冲的路人冲垮千人兵阵,那个正在气头上的路人,是刚被刘狮子打个半死的曹文诏。
不过再往后,他就跟刘承宗没啥关系了,跟过神一元,剃了鞑子头,被张应昌当作蒙古人连追带打三百里;又因为跟真的蒙古人抢劫后分赃不均大打出手。
好不容易带残兵败卒从漠南回来投奔神一魁,半个月后神一魁降了,他不算嫡系没捞着官职,跟十几万农民一起被解散。
幸亏红军友重新起事,他才算有个出路,辗转投到王老虎麾下,差一点就能跟着王老虎逃进秦岭,最后被固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