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破墙而入,边军第一时间不会爆发出旺盛的战斗力,要等金军破城掠乡,边军才会像天神下凡一样拿出十成的战斗力拼命追击。
他带兵进过山西,当时明军对空手的他也没啥战斗欲望,而劫掠之后携带大量辎重的高迎祥就明显受到了不同的待遇。
这就是洗钱嘛,官军劫掠地方,弄到一千两银子,要冒着受惩处的风险;而贼寇抢了一千两银子,跑出一段路,没人知道这钱具体是哪个村镇来的,官军再把他们干掉,这银子就叫战利。
除此之外,杨麒还有个思考盲区。眠
刘承宗道:「你认为东虏进军漠南,是为了抢劫宣大?」
这下不仅杨麒愣住,就连边上旁听的贺虎臣都愣了,他们不明白刘承宗的意思,不是为了到宣大抢劫,还能是为了啥。
总不会是为了到戈壁草原上避暑吧?
杨麒想了又想,才肯定道:「他一定会劫掠宣大,也一定不会跟宣大官军打会战。」
刘承宗对此不置可否,抬手对自己的胸口指了指,长出口气,良久才起身围着公案转了半圈,开口道:「他的目标,是我。」
杨麒的分析,是站在大明的角度上,中原之外处处蛮荒,到处充斥着野蛮与残忍,游牧民族连一口铁锅都造不出来,偶然抢到一口便视若珍宝,穿着都是抢来不合身的衣裳,一个个部落每时每刻都在崩溃与自爆边缘。
但实际上天下大势已经变了,丰州滩的俺答汗封贡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五十年的时间里,大明与顺义王的呼和浩特贸易,与建州女真贸易。眠
漠北三汗所处的喀尔喀可能还保持着较为原始的蒙古风味,但除此之外,到如今这个时候,西北的卫拉特、漠北诸部、建州金国以及大明北方,生活在这些地方的人几乎可以指手画脚的沟通。
人们在贸易上互通有无,蒙古贵族在修筑的城池里弹着古筝,汉人地主在郊外骑马射箭,人们的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尽管依然各有特色,但并没有过去的天壤之别。
单纯的农耕与单纯的游牧,在这些地方已经成为即将消亡的历史符号。
蒙古不是西番,西番不是汉人,汉人不是女真,女真不是蒙古,但这片土地上人们之间的距离却前所未有的接近。
面对杨麒等人的不解,刘承宗解释道:「当今天下四方鼎立,大明、后金、漠北三方,立足之本是人口,对不同来源的人口,各有各的观念。」
刘承宗道:「大明,是以最传统的汉人为主;漠北,是以最传统的蒙古人为主;后金,是将女真诸申、汉人、蒙古人糅合后齐称满州……元帅府是什么?」
贺虎臣稍加思索道:「汉人、蒙古人、西番人?」眠
元帅府是青海的外来者,还没有塑造出共同的身份认同,对汉人是元帅府、对蒙古人是敦塔兀鲁斯,而西番所在的乌斯藏方向,则是以对火落赤三兄弟的间接统治为主。
但大的方向已经确定,随着刘承宗这样的分析,让杨麒意识到先前的问题,开口道:「大帅的意思是,天下并非只有中原,后金此次发兵漠南,劫掠宣大只是筹集军资,其目的是征服漠南蒙古?」
刘承宗点点头:「算是二者皆有,不过我认为其兴师动众,主要还是向漠南蒙古展示存在。」
「也就是说,大帅要出兵漠南。」
杨麒这次没有疑问的意思,因为刘承宗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在此之前,刘承宗说黄台吉的目标是他,杨麒只觉得大元帅被迫害妄想症犯了。
但当刘狮子将局势说清楚,天下并非只有中原,黄台吉的目标是漠南蒙古,这事就容易理解多了。眠
漠南诸部早就被战争打崩了,如今不说流离失所,反正各有去处,诸部能打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