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祖宽身上,祖宽渡过渭河即分别东西劫掠,导致刘承宗为了搜寻关宁军,曾短暂地将塘骑收缩,挥洒向西南方向。
乾州以北几乎看不见元帅军塘骑活动的迹象。
只有零零散散的蒙古骑兵在荒郊野地饮马吃草,不过那些达兵怕人,只需要一个骑兵就能撵走他们一个小队。
但即便撵走了,他们来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吃草。
旱灾与蝗灾同时侵袭下的关中荒凉衰败,地方又太大,对达兵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吃草的。
更犯不上为了几口草,把性命搭上,既然明军喜欢这里的草,那我们换个地方吃就是了。
所以哪怕乾州正在被张献忠围攻,张应昌也能确定刘承宗不在那边。
不在乾州,那必然就在南方。
因为自从五营率军南下,跟西安府的联系就断了。
算算时间,他派往西安,向练国事征求张振反正建议的传令兵应该早就到了,回信也应该在今早就送回来。
但这个消息像石沉大海一般,不见半点回应。
张应昌正是基于这些情报,在舆图的西安府城、渭河南北的鄠、盩厔诸县画了个大圈,判断道:“刘贼应在此处。”
贺人龙瞪着个大眼盯在舆图上,寻思您张老爷这个圈,一家伙圈住了整个舆图的三分之二啊。
这和我冲着舆图放屁有啥区别:刘贼就在这张图上!
傻子都知道啊!
对贺人龙和曹变蛟来说,判断出刘承宗的位置不难。
难的是分析出他下一步行动方向。
张应昌想说的也是这个,他的手在舆图上比划着:“杨、任两营南走,很快就会与刘贼碰面,我军三营尾随在后,如遇不测,恐怕难以拨马回走。”
“当下刘贼率军会有四方移动,围西安府城、击南路官军、迎战西路官军,或北上击我。”
张应昌说完,对二将问道:“两位将军以为,他会干什么?”
“击南路官军。”
曹变蛟说得言之凿凿,对二人抱拳道:“现在就想明白了,任、杨二将只要有一个有问题,就能说通张振在城里待我军南下的动作。”
“必是有人提前走露消息,将我军兵力、装备告知其人,这才让他们做了伪降的计策。”
说罢,曹变蛟又补了一句:“我觉得是杨彦昌,不如他怎么敢进……”
曹变蛟还是不愿相信任权儿有问题,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张应昌打断了:“他俩的事先不说,现在是我们三营,必须立即撤围西走。”
曹变蛟道:“将军的意思是,刘贼大部会北上?”
贺人龙则要敏感得多,他心里有鬼,先点头同意了张应昌的建议,随后赶紧顺着转移话题,抬手指向耀州城的方向,道:“城里六千,杨任两营七千,这就已经比我们三营人多。”
“南边再随便来点人,恐怕得把我们围死在这。”
最关键的是他们三营对拥有城墙的张振,已经无法形成绝对优势。
贺人龙说着,就已经意识到当下的严峻形势,道:“我们是进西安,还是往西走?”
张应昌斩钉截铁,指向舆图上乾州北方:“向西,进邠州。”
邠州在乾州北部的山地,曹变蛟和贺人龙都能轻易看出进驻邠州的优势。
一来是那边有山有水,不利于大军摆开,好守;二来是临近关中平原,好出。
最关键的是他们三人都知道邠州尚在朝廷掌握之中。
早前西边得胜的情报,就是传令兵通过邠州走山路,本来要往庆阳送,得知他们进军耀州,这才送到耀州去。
这意味着那边还是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