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怔怔地看着树人与骷髅大战的场面，脑海中浮现出一柄珠光璀璨，符文流转的锋锐宝剑。

湖中剑。

也就是帮助亚瑟王创造了传奇历史的王者之剑。

在传说中，在重伤濒死的亚瑟王被送往阿瓦隆岛之前，圆桌骑士贝德维尔将湖中剑归还给湖中女妖，以完成亚瑟王与莫佳娜的约定。

前几天刚刚经历过的幻境中，格伦还曾亲手将其抛入湖中。

如果说，有什么物品最能证明莫佳娜的身份，毫无疑问，必然是这把传说中的王者之剑。

格伦一手伸入怀中，从贴身的长袍内侧口袋里取出袖珍的湖中剑，捧在手心。

场面瞬息变化，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骷髅大军突然气势一变，纷纷停下脚步。就连那些已经冲到树人跟前，举起武器的骷髅士兵，也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动作。

恍惚间，格伦还以为有人按下了只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时间停止器一样。

不过虽然骷髅们已经全部停下，但两只树人却还保持着攻击状态，粗壮的枝条和藤蔓呼啸而过，再次将一大批骷髅拍成满地碎骨。

虽然骷髅大军不再向前，但出于谨慎，格伦依旧没有解除两只树人身上的变形术，只是一挥魔杖，让它们的根须重新深入地下。

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鸟鸣，一只毫不起眼的夜莺从林间深处飞来，从骷髅大军上方掠过。

夜莺没有再围着格伦盘旋，径直落在他的肩头。

片刻之后，骷髅士兵们全部丢下各自手中的武器，像是表示臣服一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夜莺又是一声轻啼。

虽然声音就来自耳边，听起来并不刺耳，甚至算不上响亮。

跪伏在地面上的骷髅们却像是都能听见一样，纷纷站起身来，转头返回湖中，就连那些被树人打断了腰腿，失去行动能力的，也都挣扎着朝湖泊的方向爬去。

短短几十秒后，除了满地的碎骨还能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之外，湖边再也看不到一个能够移动的骷髅士兵。

格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有些庆幸自己及时反应过来，拿出了袖珍的湖中剑，得以轻松解决了困境。若是真的这么一直耗下去，究竟能不能坚持到封印的魔力耗尽，尚未可知。

他再次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剑，不由得想起把它作为圣诞礼物送给自己的莫佳娜，也不知道她在布斯巴顿过得到底怎么样。

此时，距离三年的约定，只剩下了最后一年。

分别之时提出的那个问题，他到现在都还没能考虑清楚。

就在格伦胡思乱想的工夫，眼前的场面再度发生了变化。夜莺轻轻扇动羽翼，从肩膀上离开，来到他的面前。

不等他做出反应，夜莺的身体渐渐虚幻，转眼间化作一股强大的魔力。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波动，格伦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座紫色的六芒星法阵。

法阵缓缓旋转，被点亮的六角依次熄灭，颜色也一点点变得透明。

格伦心中大定。看来，这道持续了千余年的强大封印，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即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多时，法阵彻底失去了颜色。幻境也如同被打破的镜面一般，缓缓破碎，眼前又重新出现了那棵千年古树。

只不过，这次的古树之上，已经没有了那座六芒星法阵。

“看来，那孩子已经成功了。”梅林抬头看了看天空，笑着对迪尔伯恩说道，“你也终于可以回到那个属于你的世界了。”

迪尔伯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虽然他一直没有在格伦面前表现出自己迫不及待离开的心情，可在这样空无一人的荒野独自求生这么多年，他又怎么可能不期待这一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