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那年，莲果生病了，白血病。

医生的建议是，保守治疗。

低情商的说法就是等死。

这当然不甘心，但家里穷，是没钱到大城市去看病的。

莲祎的母亲，用给女儿治病的理由，在村里筹钱，东拼西凑的，筹了十五万。

虽然距离手术的价格还差得远，但已经有了一丝曙光。

然后某一天，那个齐楠名义上称之为外婆的女人，声称，她把钱丢失了。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齐家简直绝望。

只有莲果本人，豁达了一些，慷慨赴死。

直到后来，莲祎回村，把当初借了的钱还上，村里的人才知道，那个老太婆把钱送给了自己亲身女儿去创业，而莲祎也才知道，自己创业的启动资金，是姐姐的买命钱。

莲祎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去年，老太婆死了的时候，回去烧了一炷香。

齐楠其实知道，母亲的病，不太可能治好。

首先齐家就没有那么多钱去大城市做手术，其次就算能骨髓移植，效果也不会好，莲果还是活不了多久。

某种程度来说，当初老太婆的行为，等于帮齐家免了至少十五万的债。

所以后来老爹除了断绝往来之外，也没有太恨她。

但齐楠怎么甘心呢？

那是他的妈妈啊！

哪怕术后死亡的概率有99.99，但只看那0.01的几率，就不能再去争取了吗？

四十万手术费的另一头，是一个三十岁，最灿烂年级的生命，用四十万去搏一个0.01的几率，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交易了吗？

但那个老太婆，把这最后一丝几率也给剥夺了。

齐家失去了债务，齐楠失去了妈妈。

齐楠无数次想过要把那个老太婆杀了。

半夜进她的房间把她勒死，给她家倒汽油然后一把火烧了，偷把杀猪刀再磨锋利一点，老太婆上山的时候，把她推下去。

类似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模拟了无数次，但终究没有找到一个，能让他内心宽慰的办法。

后来，老齐发现了齐楠准备的道具，猜到了他的计划，告诉他：“别这样做，妈妈会伤心的。”

再之后，齐楠到城里上学，初中，高中，大学，一步步往上，很少再回家。

直到去年听到消息。

老太婆死了。

不需要报仇了。

老太婆年幼丧父，中年丧夫，老年的时候，两个女儿，一个死了，外孙视她如敌寇，另一个也从来不回来，明明身家亿万，却一个人住在小屋里，不结婚，不生子，甚至连交际都没有，只是默默的工作着，等待着死亡。

或许这就是命运对她的惩罚了。

齐楠没有告诉柯澜全部的故事，人已经死了。但至少现在，他不希望莲祎也死了。

齐楠没有想到的是，在得到莲祎的报告之前，他先见到了警察。

虽然很快就排除了嫌疑，但齐楠还是很吃惊。

“中毒？”

“是的，慢性毒药。我们已经询问过了莲祎小姐，排除了她自主服用的可能性，也排除了她误用的可能。”

“所以，有人投毒？”

警察没有回答。

前面的属于医疗问题，齐楠作为家属，有得知的权力，后面的就不是了，在警方有调查结果之前，不能透露。

“那莲祎现在的身体怎么样？”齐楠的视线看向了医生。

“莲祎小姐的体质很虚弱，再加上中毒的原因，现在正在洗胃，接下里恐怕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需要休养，无法工作。”

“所以没有生命危险是吗？”

“因为送来的及时，所以没有生命危险，要是再中毒几天，就真的说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