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王相革新变法,立意要一扫朝中弊端,我得了王相重用,也是一腔热血,一心跟着王相做出番事业......可惜,反对者众,视新法如洪水猛兽,我亦受到牵连,几无立足之地,起落沉浮,终是再得先皇任用。”
蔡璟眼中露出了缅怀之色。
“以王相经纬天地之能,都因诸多掣肘,郁郁而终,那会我就悟了,纵使登阁拜相,始终还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想用了,就为相,不想用了,就罢相,要真想做些事情,就得尽死力为皇上卖命,让皇上高兴。”
“所以,大兴花石纲,建延福宫等等,只要是皇上的意思,我就鼎力支持,我自扪不是个好官,可我对朝廷,对天下有没有功呢?”
听到蔡璟的问话,风亦飞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听到的全是骂名。
也不用风亦飞回答,蔡璟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我自认是有的,范相主持的庆历兴学,在保守派的抨击下,早早夭折,王相主持的熙宁兴学,亦随着他被逐出朝廷而告终,只有我主持的崇宁兴学,是推行了下去,于各州县皆设学府,行三舍法,县学生可升入州学,州学生可贡入太学,除太学之外,重兴医学,另创算学、书学、画学等专科院学,凡是兴办学院,教书育人,都拨给学田资助,偏僻边远之地的学生赴京赶考,食宿盘缠,具有学钱给付......只是广大寒门学子,只念朝廷之恩......”
蔡璟似有些唏嘘,“朝廷屡屡对外用兵,常是失败而终,赔款无数,以致国库空虚,我加强禁榷制、改币制,完善市舶制等规条,让茶、盐、酒等物能流通天下,财政税钱所得大有增长,朝廷内库才有了余钱,为黎民百姓,我上书进谏,各郡各州各县,设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推行‘仁民’之策,使贫有养、病有医、死有葬,这也是广济万民的大功德之举......”
风亦飞忍不住打断,“什么叫居养院、安济坊和漏泽园?”
听起来,好像都差不多的样子。
蔡璟没好气的睨了风亦飞一眼,“你这不学无术的浑小子!”
风亦飞着实蛋疼,居然被鄙视没文化了!
只听蔡璟解释道,“居养院乃是收养那些生有残疾的民众,孤寡老人以及因贫困遭父母所弃的孩童等等,安济坊则是救济因病无钱医治者,漏泽园是由官府划出地方设立墓园,专门安葬那些无钱埋葬的人,不使之曝于荒野。”
风亦飞听得愕然,照这么说来,这便宜世叔还是做出了不少政绩的啊。
并不是坏事做绝,好事完全不干的那种。
就是不知道这些仁政到了地方,能不能切切实实的推行下去。
蔡璟哼了一声,“诸葛老儿自命清高,可眼界格局却是小了,只觉我是佞臣,祸乱朝野,可他那武夫,哪通什么朝政,我真能翻云覆雨,代皇上做出各种决断,弄权术于股掌之中么?”
摇了摇头,“并不能!我远做不到阻塞言路、蒙蔽上听、肆意妄为,始终是为皇上所制衡,先帝专挑与我不合者提拔,以相互牵制,便是当今皇上,不也重用了傅宗书?”
长吁了口气,“我是存有私心,但始终心底是以朝局为重,可傅宗书就不是这般,他此前构陷边关重将,我是有进言上书,存心护持的,为何?因为我知晓,边关不能乱,一乱,金贼就要长驱而入中原,那才真正是祸国殃民,可惜先皇宠信傅宗书,全以为岳精忠会挟兵自重,谏书全遭驳回,让我只得做壁上观。”
再度一声长叹,“京师大乱了一场,所幸边疆还有韩将军镇得住局面,收束了军马,使金贼不敢轻犯,又有燕狂徒那举世无双的奇人,直闯金国,卸了那贼酋的脑袋,才有此际这太平日子,只是,如今时局,确不适合妄起刀兵,故所以,我主张议和。”
风亦飞却不是这般的想